北裂境,诺森德,龙骨荒野。
昔日只见寒风凌冽的荒凉雪野上,今时今日居然有了几处不同寻常的热闹之处。
无他,对巫妖王的讨伐已成部落与联盟之间共识,也是如今维系着两边脆弱和平的唯一纽带。
对于这场战争,双方都做好了旷日持久的准备。
先锋的开拓,后勤的补给,根据地的建立,都是需要长时间准备的工作。
一步步走来,终于到了离巫妖王的巢穴最近的地方——冰冠冰川前的龙骨荒野。
在建立根据地的时候,以部落联盟为首的大势力都很有默契地各自占据了有利地形一角。
对着冰冠城塞正面的两处高地自然是由部落和联盟的各自主力部队,战歌远征军和无畏远征军各据一边。
希尔瓦娜斯女王手下的被遗忘者则以研究的名义驻守在了靠后的毒怨之地。
即使是同为部落,也甚少有人喜欢待在药剂师们的据点,哪怕是部落,兽人对被遗忘者也是颇多质疑,更对他们的药剂敬而远之。
因此这个名为怨毒的小镇冷清而空荡,除了被遗忘者之外,再没有其他部落成员。
所以小镇上唯一为来往部落准备的旅馆也是门可罗雀。
埃佛勒斯很轻易就以大药剂师的名义包下了旅馆的整个顶层。
虽然是临时加工修建的简陋房舍,顶层的阳台却修得很大,可以放下一张大躺椅和茶几还绰绰有余。
此时,从炼金工坊结束了指导工作的埃佛勒斯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他拉开了阳台的移门,神情温柔地朝着背对着自己的躺椅问道:“爱丽,你冷不冷?”
“她当然还是这样咯,有什么好不好的。”
一如既往地,回答他的是奥卓克希昂。他像只守护主人的小狗一样蹲在躺椅前,紫色眸子牢牢地看着躺椅上的人。听到埃佛勒斯的话他有些不满,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嫌弃的语调。
埃佛勒斯神情不变,走上前去。
坐在躺椅上的,是爱丽克希亚——或者说,是名为爱丽克希亚的躯壳。
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样,只余一个空洞的躯壳,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就连那双眸子,虽然是微张着,却暗沉的像被彻底磨花了的毛玻璃,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映不出。
埃佛勒斯动作轻柔地替爱丽克希亚拂去了肩上冷霜树落下的花瓣和碎雪,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替她披上。他正了正斗篷的帽子,像欣赏艺术品一样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觉得满意了,这才转向了奥卓克希昂:“如果不是你带她去地深之渊,她又怎么会这样?”
埃佛勒斯的语气很平和,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奥卓克希昂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他急急挪开了视线,目光落在紧挨着旅馆的冷霜树上,生硬地打着哈哈转移话题。“这颗树倒是好看。”
冷霜树是北裂境特有的树木,树形高大,花叶俱白,几乎让人分不清它的一树洁白到底是北裂境的雪还是它盛开的花。
听了这话,埃佛勒斯回答道:“是啊。所以如果爱丽醒过来的话,我想她看见了会喜欢的。”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爱丽克希亚。
奥卓克希昂几乎要冷笑出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装得那么深情给谁看?他也只能对他撒气,真正的凶手,他还不是毫无办法。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让她一辈子这个样子?”
“一辈子这个样子,自然是不成的。”埃佛勒斯语气温柔,苍白的手指轻轻拂过希亚的脸庞。“我想,只要她再次受一点外界刺激,应该就会正常起来。”
“哼。”奥卓克希昂这一次真的忍不住冷笑出声了。“你看,她看不见听不见,连别人的触碰也感受不到,已经把自己完全的封闭了起来,就差一个蛋壳了。我还真想不出能有什么事情能刺激到现在她。”
“办法总是有的。”埃佛勒斯回过头微笑着看着他,这是他的视线第一次和奥卓克希昂交汇。他脸上是温和的笑容,语气轻柔。“不然我为什么还要回这里?”
那眼神让奥卓克希昂不自觉回想起他在身体被改造时所承受的剧痛。他难以克制地打了个冷颤。
这反应在奥卓克希昂看来是自己再度软弱的象征,让他色厉内荏地反问了回去。“这里?就算这里马上就要开战了,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凡人这样的小虫子,就算死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处。”他突然想起了远处那座龙魂高塔,心中一寒。“难道,埃佛勒斯你想对龙眠联军动手?”
埃佛勒斯此时的目光已经从他身上挪了开去。他的视线顺着奥卓克希昂的望去,却望得更远,一直落在天谴之门前。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对智障的宽容。“奥卓克希昂,以你的智慧来说,我从来不奢望,也不需要你明白。只是,我说过了,在被遗忘者这里,称呼我为赛门。我并不希望真名被其他低等生物知晓。”
说完,他不再理会气得膛目结舌的奥卓克希昂,俯身看向爱丽克希亚,微笑。“你会醒过来的,是吗?爱丽。”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爱丽的下眼睑,而她一如既往,毫无反应。
埃佛勒斯的眼底泛起一丝痛苦,又飞快地被他压了下去。他转过头,走了两步,走到了阳台的边缘,垂眼看向另一个方向——隔壁的炼金工房。即使被墙壁所挡看不见里面的生产状况,他也知道里面正在热火朝天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