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流明微一思忖,然后慢条斯理的分析到:
“首先,朝廷多年来对蜀中不闻不问,这次却突然命重臣巡视南疆,绝非无的放矢必有所图,此其一也。巡视南疆而非直接巡视巴蜀,这是因为杨家在蜀中经营多年,巴蜀之地早已经被其经营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反而是南中地区,多年来游离于杨家的体系之外,杨家几任刺史意欲掌控而不可得,朝廷突然派一天使而至,这是欲收南疆官民之心而用之,此其二也。而天使南巡期间,我看褚怀远郡守全程陪同,而且似与赵大人颇有几分默契。郡守大人向来与杨家界限分明,而且对其在蜀中所作所为多有愤慨,如今却是对朝廷天使如此殷勤,向来二人之间必然是一拍即合,此其三也。最后,我又侧面了解了一下赵大人后续的巡视安排,主要精力皆是放在南疆各郡驻军主官之上,天使南巡不看政务看军务,这是要打仗了,再和前面我所说的这几条原因联系起来看,那么一切便昭然若揭了。”
一席话说下来,阿铁虽然依旧有些半信半疑,但是禁不住已经有些怦然心动,只听他继续问道:
“你刚才分析的都是大势,那么具体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
“朝廷要动杨家,杨家坐拥巴蜀天府之国这么厚的本钱,怎么可能会束手待毙,那么必然就要打仗了,那么这一仗何时开打,从哪里开始打就又有几种说法了。”
阿铁闻言却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详细说说。”
宇流明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其实,若是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朝廷率先动手,突然发难命各路兵马入川,如此则我南疆各郡起兵响应,则前有朝廷王师西向,后有南疆兵马北上,则杨家腹背受敌旦夕可破。但是实现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朝廷要抢在杨家之前布置完毕,此次赵大人奉天子之命南巡想必就是为了整合南疆军政。”
阿铁闻言,不禁问道:
“若是杨家先准备完毕呢?”
宇流明笑了笑,说道:
“若是杨家先准备完毕,那么就是最坏的结果,杨家彻底掌控南疆,能够全力东拒朝廷大军,那么就会形成巴蜀与整个帝国的消耗战,如此牵连日久,把整个西南半壁都给打烂了,能不能最后平定杨家尚在两可之间。”
阿铁闻言思考了半晌,不禁说道:
“那照你这么说,实际上整个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南疆究竟掌握在谁的手中!”
宇流明微笑着点点头,说道:
“没错,南疆五郡在谁手中,将是杨家和朝廷博弈的关键。而恰好我们正是身处南疆五郡之一的建宁,你说我们是不是大有可为呢?”
阿铁闻言,不禁精神一振,口中说道:
“你说得有些道理,那我该怎么做?”
宇流明没有急着回答阿铁,而是抬头看了看窗外,透过窗户的一层薄纸,外面已经有些许晨光透了进来,看来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聊到了天亮。随即便对阿铁说道:
“你现在要做的便是好好养伤,留着这具有用之身,将来就有大用。说起来,你身上这伤是怎么弄的,那日看你和盗匪交手之时,你的身手可不是一般人可比?”
阿铁答道:
“在钦差身边有一名侍卫剑法非常高超,我和此人近身交手不过二十回合便被其所伤,此人的剑法之高是我生平仅见。”
宇流明闻言,心中一动,不禁问道:
“此人是何模样?”
阿铁侧着头仔细的回忆了片刻,方才说道:
“岁数不大,和你差不多,长得很是俊俏的一个后生。”
宇流明心中一动,猛然间想起了骆侍卫,不禁追问道:
“那人可是如何如何模样?”
阿铁闻言连连点头,口中不住叹道:
“此人年纪轻轻,不知道武功是怎么练的,剑法已臻化境,一柄长剑使将开来,剑光宛如千里银河一般倾泻而下,让人难以抵御……”
听到阿铁的说辞,宇流明心中也是暗暗心惊,暗忖今后还是少去招惹这个姓骆的,随后宇流明就嘱咐阿铁现在自己屋内养伤,自己再想办法找个空子把他从衙门里送出去藏匿起来。
外面天已经放亮,宇流明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一夜没睡使得他颇有一些疲惫。正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个冷淡的声音说道:
“宇流巡检,神色如此疲惫,看来昨夜没有睡好啊。”
宇流明闻言心中一震,正在给房门上锁的手禁不住一抖,差点将手中的钥匙掉在地上。这个声音正是来自骆侍卫。仅仅只是一瞬间,宇流明就冷静下来,依旧按部就班的将房门锁好,然后转过身来,异常淡定的对骆侍卫说道:
“我为赵大人的安全担忧,整晚都在思考县里警备防务的事情,自然没有睡好,倒是骆侍卫你,貌似休息得不错?”
骆侍卫闻言顿时脸色一寒,冷冷的盯着宇流明。宇流明见状,忽然想到眼前这人武艺可是在阿铁之上的,心中不禁暗忖:别把人惹急了,要是他用手中的长剑给自己来一下,怕是有些吃不消。
想到这里,宇流明脸色忽然一变,然后笑嘻嘻的对骆侍卫说道:
“哎呀,骆侍卫,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知骆侍卫此时来找下官有何要事?”
看着宇流明那张笑嘻嘻的脸,骆侍卫不禁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对于对方突然改变的态度颇有些不适应,但随即便正色说道:
“昨日在大厅内不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