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樊能麾下的盗匪与嵩明县守军激战的时候,却是没有人注意到,宇流明的部队已然悄然的接近了双方交战的战场,在距离嵩明县城数里之外的一处山坳中驻扎。这一路行来,宇流明连续歼灭了樊能多支辎重部队,消灭的盗匪总人数已经达到了近六百人,而最为关键的是,到目前为止樊能并没有察觉到有这样一支官军已经来到了他主力的身后。
宇流明在骆侍卫的陪伴下来到距离嵩明县城战场不远处的一处山丘上,俯瞰着战场的形式。此时正是战斗进行到了最为激烈的时候,眼见越来越多的盗匪通过锁钩、云梯登上城墙,宇流明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深深的忧虑。
此时,站在一旁的骆侍卫见状,口中说道:
“嵩明县的守军似乎快要撑不住了,难道咱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不去救援?”
宇流明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此时我等去救,便是要和城下的数千盗匪硬碰硬的打一场,我们只有七百人,而且是官兵和民团混编的部队,素质参差不齐,即使能从盗匪身后出其不意,打对方一个措施不及也未必能够取胜,即使取胜也必将是惨胜,我军损失必然伤筋动骨。”
骆侍卫不禁冷哼一声,说道:
“那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嵩明县城被盗匪攻破,眼看着城中百姓被盗匪屠戮?”
宇流明看着骆侍卫冷若冰霜的面孔,眼神中却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斟酌了少顷,方才对骆侍卫说道:
“若是如你所说,咱们现在去救,即使打赢了,那么此战之后,建宁只是去了这数千盗匪,尚有林震的数万虎狼之众,而我会泽县几无可战之兵,到时候你让我那什么来面对林震的数万盗匪?难道嵩明县的百姓就是百姓,我会泽县的百姓便不算百姓了吗?难道为了救嵩明县的百姓,就可以牺牲我会泽县的百姓吗?”
在宇流明一连串的质问之下,骆侍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中对宇流明的选择实际上已经认可了七八分,但是表面上却是依旧绷着脸一言不发。
只见宇流明望了望不远处的城墙,那儿正是厮杀正进行到最为激烈的时候,宇流明的双手紧紧攥着拳头,眼神中挣扎的神色愈加明显,只听他继续坚定的说道:
“来的路上我说过,此战关键就在于郑县令能否守得住嵩明县城,只需他能保今日城池不失,我等便可夜袭盗匪营地,一战而定乾坤,若是郑县令守不住嵩明县,那便万事皆休,我就是眼看着盗匪入城将全城百姓杀光,也绝不会发一兵一卒,哪怕是就此被嵩明县百姓戳脊梁骨,我宇流明也一个人扛了!”
骆侍卫深深的注视着宇流明,良久方才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此时,在嵩明县东门的城墙上,战斗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守军一再从其他三座城门抽调士卒支援东门的防守,但是依旧不能阻止盗匪一波接一波的攻势,此时就连郑则民本人也手提长剑加入到了战斗之中。只见他亲自带领着五名官兵驻守在盗匪云梯所搭的那一段城墙之上,舞动着长剑和沿着云梯登上城墙的盗匪厮杀。在他的带领下,一连三波想要从云梯登城的盗匪最终都不得不铩羽而归,而郑则民本人也已经全身多处带伤,鲜血也早已经染红了深色的官服,但是其犹自奋战不退。
由于郑则民亲临一线杀敌,使得城墙上的守军士气大振,面对盗匪们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东门的防御虽然摇摇欲坠,但是始终勉力支撑。
此时,在城外的樊能眼见自己的部下一次次登上城墙,一次次又无功而返,截止到目前他已经接连投入近一千人进攻嵩明县城的东门,战损不下四百人。守军的顽强着实让樊能有些吃惊,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沮丧,相反此刻他满脸横肉的脸庞却是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冷笑,只听他沉声对身旁的盗匪头目说道:
“差不多了,此时城中官兵已是强弩之末,让西面的弟兄们动手吧!”
这是樊能的最后底牌。樊能的整个计划是首先集中优势兵力全力进攻嵩明县的东门,力求一举击破县城防御而尽全功。若是第一步失败,那么便持续加大进攻力度,逼迫官兵将所有防御力量全部集中到东门的防守上,最后再依靠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从西门强攻,使守军首尾不能相顾,一举将守军击溃。
另一面,正在东门城墙上厮杀的郑则民猛然间听见有军士来报,西门外有大批盗匪集结。乍一闻言,郑则民顿时惊得肝胆俱裂,如今已把八成以上南门、西门、北门防守的兵卒都抽调到了东门,局势尚且危急到了极点,此时西门又出现了盗匪,此时此刻之下,还能有什么办法挽救危局?
看着东门外蜂拥而至的盗匪,又想到危在旦夕的西门,郑则民一时之间不禁悲从中来,浑身涌起一股无力感:难道自己终究不能挽救这满城百姓不受盗匪的屠戮吗?想到全县百姓,郑则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持剑高呼:
“事急矣,全县百姓随我杀贼!今日城破,我等玉石俱焚!”
此时,原本在城墙边运送伤员、搬运滚石横木的百姓闻言,顿时群情激奋,不少人开始高呼:
“听郑大人的,跟盗匪拼了!”
“上啊,跟盗匪拼了!”
……
下一刻,这些县城中的百姓有的拿起了战场上散落的武器,有的随手找了趁手的家伙事儿,纷纷冲向城墙上的盗匪。原本正在与官兵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