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马博额头上已经见汗,终于说不下去,只能低下头躲过褚怀远的目光。
此时,站在一旁的骆清瑶脸色已是惨白,她低下头避免让其他人看到她此时的神态,但是她握着剑鞘的左手却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一向心境淡然的她此刻却有一种难言的心痛,一种撕心裂肺的苦楚,一种无能为力的迷茫……她感到自己的脸颊上有一些湿,泪珠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流出,划过脸庞滴落到地面上。
难道这一次,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沉稳飘逸的身影了吗?还有那张始终微笑着、犹如春风般和煦的脸庞,温暖、宁静、安详的话语,这些都离自己远去了吗?想到这里,骆清瑶只觉得被一种绝望所笼罩,全身提不起一丝的力气。她现在能做的只是背过身去,悄悄的拭去脸上的泪水。
褚怀远面色凝重的对马博沉声说道:
“难道守住荣县就没有一丝的可能了吗?”
马博答道:
“宇流县令智计过人,无数次力挽狂澜于即倒,这一次若是其又能出奇计,也许……”
口中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就算是马博自己也不相信。大帐之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在这一刻某个人的生死已经注定了一般。
良久,终于由褚怀远打破了帐内的沉静,只听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无论荣县失守与否,我们都必须要尽快出兵。如今四郡郡守皆齐聚于此,南疆百姓可都看着咱们呢!”
……
当南疆四郡合兵一处积极准备进军犍为的时候,在巴蜀郡治成都城内同样也是一派战云密布的气氛。郡守府内,杨雄、杨松、杨林、申屠杰等人齐聚一堂,大厅之内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凝重之色。
此时,只听申屠杰沉声说道:
“朝廷出手了,庆凉王宁焕清引精兵十万出陇右攻打南郑、阳平关甚急;荆州刺史恒照引精兵五万出江陵进逼永安。如今我益州在东面和北面同时受敌,局势已经有些危险了。而今,高翔将军目前尚在武威、公井一线,并未取得突破性进展,也未能大量歼灭沈江明部的有生力量。有情报反馈,褚怀远已经将建宁、朱提、越隽、牂柯四郡兵力整合,准备出兵犍为支援沈江明。看来要想短时间结束南疆战役怕是非常困难。”
听完申屠杰的话语,站在一旁的杨松和杨林二人都没有说话,两人低着头神情间的沮丧尽显无疑。此刻却听坐在首座上的杨雄悠然的说道:
“怎么,才这点程度你们就跟霜打的茄子似得,蔫了?”
杨松见状,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兄长,如今情势危急,还请早作决断,若是东面和北面两条战线有失,朝廷大军长驱直入,只怕倾巢之祸就在眼前……”
杨雄不置可否,却一反常态的去询问一向头脑简单的杨林道:
“杨林,你有什么想法?”
杨林粗着嗓子,答道:
“我没什么想法,兄长但有所命,我领兵前去迎敌便是!”
此刻,杨雄满含深意的对杨松说道:
“杨松,你听明白了吗?”
杨松闻言心中一个激灵,顿时明白过来,如今益州已经和朝廷公然决裂,现在杨雄最需要的不再是游移不定的谋划和左右摇摆的思虑,现在更需要的是一条路走到底的决心和勇气。想到此处,杨林额头上已然见汗,连忙躬身说道:
“兄长,我愿即刻返回梓潼整顿兵马,誓将宁焕清的大军阻挡在川北!”
眼见杨松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杨雄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
“勇气可嘉,但是光凭你挡不住宁焕清,北面这一路还得老夫亲自出马!”
杨松还待再说,却见杨雄陡然站起身来大袖一挥止住了他后面的话语。此时的杨雄双目之中暴射出犀利的神光,整个人的气势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说先前的杨雄宛如藏于鞘中的利剑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危险之感的话,那么现在的杨雄就是出鞘的长剑,所有的锋芒都在这一刻尽显无余。
只听杨雄沉声说道:
“朝廷两路人马一北一东,东面的恒照不足惧,北面的宁焕清却是大患。如今既然已经撕破脸皮,我们就不能有丝毫的退缩。段擎天的中央军还没有动,说明朝廷还有顾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占领益州,现在我们就是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实力,这样才能为南疆的高翔赢得更多的时间。一旦南疆平定,那么朝廷就更要掂量掂量了,那时候主动权就又回到了我们的手上。所以,再苦再难我们也要撑过去!”
说到这里,杨雄犀利的目光扫过大厅之内的众人,少顷之后只听他说道:
“本座亲率三万精兵北出梓潼,誓要把宁焕清的部队拖在汉中。杨林你引两万人马驻守永安,防备东面的恒照。记住,你要利用我蜀中山高路远的地利优势,切不可轻易与敌正面接战,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打败这两路敌人而是要拖住对方,为高翔平定南疆赢得时间!如今我益州精锐尽出,大家要勠力同心,定要让朝廷看一看我蜀中杨家的真正实力!”
杨松、杨林、申屠杰三人躬身说道:
“谨遵刺史大人命!”
……
此时,在犍为郡,荣县。龙虓的部队已经连续攻城第四天了。胡彪和罗志常二人坚守在城墙之上,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硬是没有让蜀军越雷池一步。此刻,胡彪的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连续四天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