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变生肘腋,宇流明再想变招已不可能,眼看着削向自己脖子的刀锋已然近在咫尺只有瞑目等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听见海来木呷“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其手中的砍刀竟是脱手而出。宇流明反应极快,当即回手一剑正好挑在海来木呷的胸口之上,然而却由于对方身上的皮甲所阻未能深入。
即便如此,海来木呷亦是受创不轻,身形急退之下脚步一个踉跄竟是跌坐在地上。宇流明定睛一看,只见海来木呷原本握刀的右手手腕之上竟是被一撮银丝刺穿了手腕,却不知是何方高手所为。
此时此刻,海来木呷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悍勇,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跌跌撞撞站起身来,拽住一旁的阿力赤惊骇的说道:
“我们撤,这里有高手!”
眼看着阿力赤和海来木呷退走,宇流明没有再追而是心中一动开始四下打量,想要找出是谁救了自己,却在这个时候只听一个声音道:
“不用找了,是我救了你……”
宇流明当即循声望去,却见一人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后,定睛一看,对方四十多岁的模样,体态消瘦,面如瘦猴、两腮深陷,留着一对八字胡,精神却是颇为矍铄,竟是那个曾经在临邛城中见过的邋遢道人。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拂尘,适才他就是用内力激发手中拂尘上的银丝洞穿了海来木呷的手腕从而救了宇流明一条性命。
宇流明想起此人曾经在途中袭击过高翔,当时他自称是白莲教中人,不禁开口想要询问。谁知此时那邋遢道人却是率先说道:
“你道爷我看你小子还算顺眼,今日顺手救你一命,其他你不用多问这里也不是说话之所,你我二人先杀出去再做计较。”
宇流明闻言点了点头。他二人联手之下寻常彝族土兵无不挡者披靡,几乎就是半柱香的时间,宇流明与邋遢道人便已经自敌方阵营之中冲杀而出,回到绿汁江边。
此时,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人已经被陈开基的人马压缩至绿汁江边渡口的一片空地之上,再也没有一丝退路。这个时候,陈开基的部队也并不再急于进攻,而是在外围排成一个圆弧状的阵势将岸边的三部族民围了个严严实实。
片刻之后,陈开基、孙得胜、钱阿因、林震等人一齐来到阵前。此时大局已定,陈开基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用轻蔑的目光扫视着对面的三部族民。很快,他的目光便锁定住了站在敌方阵营最前排的宇流明,只见他手捻胡须洋洋得意的笑道:
“宇流明郡守,早就听闻大人坐镇建宁,我陈开基身为落恐土司早就想要前往拜望,却想不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宇流明漠然的注视着陈开基,口中淡淡的答道:
“我本不想见你,你却上杆子的追到这绿汁江畔,开基土司莫非不知道你的出现实在是有些大煞风景了吗?”
陈开基冷冷一笑,说道:
“死到临头还如此的牙尖嘴利,宇流明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只要你在此当众立下誓言声明兹莫、曲比、沙玛三族乃是从我元江州私自叛逃,建宁郡内不再接受三族任何一名族人,今日我便放你离开,如何?”
陈开基这番话用心可谓狠毒,若是宇流明在此立下誓言,固然能够保住自身性命,但却会让南疆地区各部族对朝廷彻底丧失信心。一郡的最高行政官员一到关键时刻就把投靠自己的部族出卖,如此反复无常、毫无担当,试问今后谁还敢跟着你干?
宇流明轻蔑的注视着陈开基,口中沉声答道:
“陈开基,我与你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我把麾下的子民当兄弟,大家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而你却是把麾下的部族当猪狗,元江州的部族皆是你盘剥鱼肉的对象,我宇流明实在做不出如你这般猪狗不如之行。今日你要杀便杀,能不能活着出去全看我宇流明的本事和造化!”
说到这里,宇流明扬起手中长剑,剑锋直指陈开基冷然说道:
“既然在这儿撕破了脸皮,我也不妨告诉你,今日我死在这里便罢了,但凡今日我能逃出升天,你这落恐土司也就当到头了!”
此刻陈开基面色一沉,嘴角泛起一丝狠毒的笑意,转而对站在宇流明身旁的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长说道:
“你们三族族长听着,你等部族若是愿重新归附我落恐土司管辖,我可以既往不咎!前提便是替我拿下宇流明的人头!”
此言一出,在场的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民均是把目光集中到了三位族长的身上,大家都在等待着族长们的选择。毕竟,陈开基的这个提议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牺牲宇流明一个人却能够救得了三个部族数万人的性命,这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此刻,兹莫、曲比、沙玛三族族长互相之间对视一眼,彼此之间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种莫名的坚持。少顷之后,只见兹莫族长缓步走到阵前。此刻的他在经历一场厮杀之后身上已经是血迹斑斑,皓白如雪的长发散乱开来更映衬着他容颜的苍老。他满脸的憔悴但神色却是异常坚定的注视着陈开基,只听其朗声说道:
“开基土司的意思是,我们只要将郡守大人的头交给你,我们兹莫、曲比、沙玛三族就可以回到元江州,依旧像原先那样归你管辖?”
陈开基“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颇有些志得意满的瞥了一眼宇流明,仿佛在说你看你把归附你的部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