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位是罗驹里正?”
只见宇流明微笑着答道:
“启禀大人,罗驹里正自前日到那面的村庄巡视以来,就一直没有消息,我和二牛耆长也是急得不行。”
周汉臣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一丝不悦涌上心头,但是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迈开步子首先进了镇子。待众人把周汉臣迎到馆驿之中后,周汉臣便向宇流明和二牛布置了县里此次夏粮征收的任务,而龙马乡此次分摊的任务是一千五百石粮食。
待周汉臣布置完毕,宇流明首先拱手言到:
“大人,县里的指令我等不敢怠慢,但是目前罗驹里正迟迟没有消息,而夏粮征收乃是县里的大事,若是没有里正大人统筹,我怕会误事啊!”
周汉臣也皱了皱眉头,这正是他担心的一个问题。周汉臣身为会泽县县丞,原本就是县里的二号人物,但是奈何和县令陈孙是出了名的不对付。这一次夏粮征收,陈孙就联手县里的主薄和巡检硬是把处于南面的几个乡摊牌给了他。南面的乡镇大多已经是深入南疆地区了,由于民族杂居,原本行政上就有难度,而且华夏族人口不占多数,农耕比例就更少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完成夏粮的征收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龙马乡虽然地势更偏,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现在龙马乡若是完不成夏粮任务,自己的处境只怕更是雪上加霜。
想到这里,周汉臣的目光不禁在二牛和宇流明两人身上打了一个转,最后停留在气度沉稳的宇流明身上,随即张口说道:
“宇流户长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事急从权,夏粮征收是县里的大事,必须要有人统一调度。我乃是县里的从七品县丞,对于九品以下官员皆有节制之权,现在我命你宇流明暂代里正之职,全权负责夏粮征收一事,若是办得好……”
话音未落,宇流明却已经当仁不让的答道:
“周大人放心,卑职定竭尽所能,不让大人失望!”
周汉臣哈哈一笑,说道:
“既然宇流明户长如此成竹在胸,老夫就不再多言了。”
周汉臣做事倒是干脆,毫不拖泥带水,既然任命宇流明全权负责龙马乡的夏粮征收事宜,接下来便正式移交了县里的批文,并详细布置了关于一千六百石粮食的征收事宜之后,便即离开。
待送走了周汉臣之后,宇流明和二牛等人回到馆驿,把周老夫子也叫来一起商议。
二牛首先说道:
“这下好了,兄弟这趟差事若是办好了,只怕是高升有望啊!”
而此时周老夫子却神色有些忧虑的说道:
“现在哪里是高兴的时候?罗驹的事儿还没来得及处理,现在又摊上夏粮征收的差事,二牛,你可别小看龙马乡那帮子占着田地的地主,这粮食能不能收的上来还真不好说!要是办不好,只怕又是一场祸事!”
二牛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老夫子,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这兄弟脑子灵得很,再难的事儿到了他的手里都轻而易举,咱们甭操心,等他拿主意就是。”
二牛对于宇流明的盲目信任并没有改变周老夫子悲观的情绪,他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正待再说,宇流明挥了挥手,止住了两人的话语,平静的说道:
“事到临头,躲是躲不过去,现在我们就夏粮征收的事,得商讨个法子!”
此时周老夫子面色凝重,沉声说道:
“龙马乡的土地多在北面,南面皆是荒芜,要从北面征粮,重点就在杨、刘、张这三家身上。张庆、刘虞、杨柏三人乃是龙马乡的地主豪强,其势力和会泽地区的各级管理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绝对不容小觑。而张庆和刘虞二人更是以杨柏马首是瞻,因此,此次征粮的关键就在杨柏身上。”
宇流明闻言不禁点了点头,目光深邃,陷入沉思,口中喃喃的说道:
“杨柏……杨柏……莫非……”
周亚夫面色凝重,沉声答道:
“不错,巴蜀杨,巴蜀杨!”
宇流明点点头,面露恍然之色,说道:
“原来是巴蜀杨家的旁支,难怪……”
次日,龙马乡的众多地主乡绅均接到了以罗驹里正名义的一封召集信,邀请众人到乡里馆驿商讨夏粮征收事宜。
当众人在馆驿聚齐之后,宇流明让二牛首先宣读县里的通告文书,自己则坐在一旁细细的打量着众人,这些人都是乡里的地主,家里良田无数,多多少少都和县里的官吏有些裙带关系,是以并不把这次县里征粮当回事。
当二牛宣读完县里的征粮通告之后,正准备向在座的各位乡绅谈判粮秣任务,这时却听见大厅之内有人说道:
“慢着!”
宇流明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名衣着华丽的胖子,留着八字胡,眼睛犹如绿豆般微小,眯起来就几乎只剩一个小黑点了。这时,站在宇流明身侧的周亚夫适时在宇流明的耳边低声说道:
“这人就是刘虞,站在他身后的高个儿乡绅就是张庆,在右侧的年纪最长的就是杨柏。”
宇流明心中暗忖:这个刘虞现在跳出来,想必是受了杨柏的指使,先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这时,只见刘虞满脸的肥肉皱成一团,嘴角发出“嗤”的一声冷笑,然后便听他说道:
“二牛耆长,我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县里的征粮任务一向都是由罗驹里正亲自来布置的,只是这一次却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