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见解一出,褚怀远不禁眼前一亮,一旁的周汉臣也不禁颇有些赞叹宇流明眼光之深远,其站位分析的角度早已经脱离了一个乡镇甚至是县级官员的范畴。
这时,褚怀远也来了兴趣,不禁笑着问道:
“哦,你来说说看,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
宇流明微微一笑,端起身旁的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说道:
“如今杨家势大,郡守大人虽为建宁一郡之首,但也不可与之正面争锋,但是若今日这般站住道理,顺理成章拿下杨系官员却是让对方也难以有何说辞。所以对内,大人大可以向各地官员传递出打压杨系的信号,但是千万要掌握好尺度,不可落人话柄。对外,大人则需要与益州各地非杨系郡守建立联系,若是能够形成共同进退的局面则是最好不过。”
周汉臣闻言不禁插言道:
“若是此计能成,杨家的势头必然得到遏制,但是我们该如何着手呢?”
褚怀远看法似乎和周汉臣一致,也向宇流明投过来询问的目光。宇流明淡定自若的说道:
“这一次会泽县杨秀武一事不就是最好的有头吗?”
周汉臣若有所悟的说道:
“嗯,会泽县的官员倒是可以借机调整一番,把原先杨秀武培植的吏员尽数调整,这个我回去之后就可着手实施。”
褚怀远却看得更加深远,喃喃说道:
“不光如此,而是要将会泽县之事昭告全郡,让建宁各地官员引以为戒,此外杨秀武必须要从重从快迅速处理,不让杨家有机会置喙!”
宇流明微微一笑,道:
“大人英明!”
就在此时,只见二牛一脸喜色的来到厅内,首先向着坐在正首的褚怀远行了个礼,然后与周汉臣见礼后,随即对宇流明说道:
“撂了,撂了,刘虞这老家伙就是个软蛋,李平大人叫了几个军汉一吓就全撂了。”
宇流明见状,不禁训斥道:
“放肆,在郡守大人面前怎可出此污秽之语?”
接着宇流明又连忙向褚怀远告罪:
“卑职管教无方,这是本乡耆长吴二牛,平日不知礼法,但却是个憨直可爱之人。”
一旁的周汉臣见状暗笑,这个宇流明哪里是在训斥下属,这分明是在向郡守大人引荐自己的手下嘛。
果然,褚怀远笑着到了一声‘无妨’,随即便向二牛问道:
“说说看,那叫刘虞的乡绅都撂了些什么?”
二牛随即便开始叙述刘虞招供的情况。从宇流明上任之初,杨柏等乡绅如何联手向宇流明发难,煽动佃户闹事,一直到后来刘虞、张庆与杨柏如何谋划买通盗匪伏击宇流明和李平的押粮队伍等事情均交代了清楚。
此时,褚怀远的脸色却是难看到了极点,周汉臣却是率先忍不住说道:
“好你个龙马乡的一帮乡绅,不仅在地方上与朝廷作对,竟然还敢与盗匪勾连,意图袭杀朝廷官员,简直是无法无天,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褚怀远沉默半晌,从嘴里吐出三个字:
“是杨家!”
这个时候,宇流明忽然回想起早先在村口,杨柏和自己的一番交谈,心中仿佛猛然抓住了什么似得,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竟然不小心带翻了身旁的茶盏。
大厅中的另外三人都把诧异的目光投向了宇流明,适才他与郡守大人对答之时尚且沉稳淡定,此时却不知为何如此失态。只见宇流明面色凝重的对褚怀远道:
“郡守大人,今日刘虞招供的这些事足以把龙马乡这帮乡绅都予以治罪了,尤其是乡绅之首杨柏,判斩刑也不为过。”
褚怀远点点头。
宇流明继续说道:
“那大人可否记得,早先杨柏在村口时的表现,如此的淡定。以这老儿的精明,必然能够想到刘虞入狱之后一定会把自己招供出来,但是这个老家伙还是一副智珠在握的的样子。”
褚怀远眼神一动,尚未说话,一旁的周汉臣却道:
“莫不是在虚张声势,演示自己的惊恐?”
宇流明道:
“他犯的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虚张声势、故作镇静有什么用?他应该琢磨的是自己的退路!”
说到这里,宇流明心中似有明悟,一拍脑门,说道:
“是啊,退路,杨柏这老家伙定然有后手。”
说到这里,宇流明也不请示褚怀远,而是向二牛命令道:
“你立刻叫人暗中盯着杨柏府上的动静,但切不可惊动对方,再去把李平大人请来议事。”
二牛一见宇流明如此郑重,当下也不敢怠慢,径直去了。
此时,宇流明在大厅内却是有些坐卧不安,周汉臣见状,便道:
“宇流明,你且宽心,那杨柏一个小小的乡绅,量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周汉臣这么一说,反而让宇流明觉得后背直冒冷汗,是啊,他杨柏一个小小的乡绅,能有什么后招能够吃定包括郡守大人在内的这些人呢?
未几,只见二牛跟李平二人从厅外进来,宇流明随即上前向二牛询问道:
“杨柏那边情况怎么样?”
二牛说道:
“已经派人去盯着了,现在没有异常,只是杨柏府上四处都插上了火把,倒似晚上要搞什么庆典一般?”
火把?火把!宇流明心中猛然一动,一条线索变得清晰起来,一切都明了了,而真相同样让宇流明感觉到脖子发凉。
这时,厅内所有人不由得都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