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黄叙前去结交,慢慢消弭黄忠的顾虑,算是他能做的努力了,张机说完之后,便见宅院门口刚好有个大汉看着他,那眉头似乎在自己话语之后微微挑了挑,他便遥遥拱了拱手,与对方打过招呼,随后又与黄忠打过招呼,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碰任何东西,与张初说着就诊刘正的事情,讨论了一下用药,等到得到认可的反馈之后,又去了属于自己的院落忙碌。
黄忠瞥了眼与张机抱拳回礼的大汉,看着对方在张机消失之后扭身进去,那身形像是绿林中人,尤其是偶尔自衣襟露出来的伤口刚刚愈合,显然之前趟过几趟浑水,他便也拉着黄叙跪坐到身边看护住,心头还想着警告几句张机,但想起对方可能带着伤寒,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凑上去说话。
而望着张初在门内忙碌的身影,也不可能有出言提醒的机会,他心头想着多加戒备,以防不测,随后望望村口的方向,看着有人照料着那几匹马,眉头倒是越皱越紧,心头考虑起要不要将昨夜的事情告知那些住在周边的街坊……
虽说他们大概也知道些情况,昨夜看着自己出洋相也没有过来询问半句,肯定是抱着事不关己的心态,可伤寒一事毕竟事关重大,想来为了保命,也会赞成他的想法把人赶出去了。
只是对方的身份与那暗器……
还有华佗的事情……
他昨夜其实也没问清楚,此时听得对方北中郎将远亲的身份,想着对方的人脉,愈发搂紧了自家儿子孱弱瘦小的身影,随后在黄叙的请求之下,又胡编乱造地讲起了八人抗贼的事情。
……
甘始被刘正吓出门后,没多久就又端着饭菜回来了。
刘正有些不好意思对方不离不弃地伺候了他这么久,自己竟然还反驳他的人生追求,就……又犯贱地说了一些记忆中有关老子不信鬼神的言论,倒是惹来甘始根据谶纬之学引经据典,还数落刘正“身为寒门士子,不尊天子,不为人子”之类有些气急败坏的话来。
刘正说不过他,就在那里吃饭生闷气,等将饭菜一粒不剩地吃完,躺在床上拿着刀在竹简上重重地刻着,总有些后悔自己当学渣当了这么久,连个给人洗脑的论点都拿不出来。
好在也自暴自弃惯了,拿不出就不想了,吃了饭又有些困,他与进来的关羽张飞等人聊了几句,说了一下自己没什么问题,让关羽照顾好张飞,便又睡下了。
正午开始,雨势慢慢变小了,期间有街坊过来走动过,知道刘正得了伤寒,众人便也安慰了几句,卢节关羽等人为了避免引起骚乱,便说刘正得的可能不是伤寒,毕竟也拖了两个月,有人惊叹了几句随后远去,看上去还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也有人大咧咧的,倒与卢节等人聊起天来。
这些邻里多半受到张初庇护,有一些如今还生着病。昨夜的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也有人看着黄忠张初出门阻拦问过张初要不要帮忙,但从张初叫他们进去什么都别管的态度来考虑,众人也知道张初有心留下对方,大家自然不敢忤逆。
这时候看卢节公孙越等人担当起守卫村落的任务,自然也有人想要交好。
这年月毕竟无聊的人多,有外人千里迢迢过来,身上虽然穿着丧服,而且还有人带着伤寒,但在张神医的庇护下,还是有人不忌讳地好奇上前结交,通过卢节公孙越知道对方这群人还挺和善,便也留下来互诉一番各地民风。
刘正也见到几个今天来的与他们一样被村里人称作“生面孔”的人,五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大汉,被张初医治了之后就住在了对面,说是也帮忙守护村子以防盗匪蛾贼。
对方那五人看着面相挺和善,说起话来还颇为豪迈,虽说根据系统知道对方隐姓埋名,但江湖人多少会有这方面的习惯,刘正便也没有多想,与对方隔着门聊了几句,了解了一下对方闯荡江湖的经历便目送对方去了对面。
下午的时候,随着一老一少的到来,刘正原本还想再睡一觉念头顿时断了。
那老人是当地的村民,一直滞留在此地,知道卢节是富家公子还让卢节称呼他“方翁”,说话很有指点江山的气势,虽然说得狗屁不通,但那老人说起话来“那是!你看老夫没说错吧!老夫……”的模样着实有趣,让刘正总算找到前世偶尔与长辈交谈时的感觉,挺怀念的。
方翁还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大热天的裹得严严实实,据说是“天老儿”,有些不祥,但刘正透过小女孩白的晶莹剔透的脸,知道对方得的白化病,看着乳名“小白”的小姑娘有些胆怯地揪着老人的衣服蹲在门口朝着他眨巴着大眼睛,便笑着讲起了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
有些幼稚了。
但至少光和七年七月初八这天下午,他感受到了阔别两个月的安宁——
往后想来也会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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