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已经有些肺腑之言的意味了,刘正点点头,笑着安慰道:“你放心,我还想着他日让你喊我主公呢。从伯珪兄地方拉人,还是他堂兄弟,想想便有趣。到时候可还想看你一脸犹疑的样子。”
“不可能的!”
公孙越坚决摇头,随后还是迟疑了一下,叹气道,“你若如此……越不会留下来。”
“人是会变的,世道也会变的。你慢慢看吧。”
刘正望望夜空,这天际银河绚烂,与这片军营还真是不匹配。
“夜观星象吗?这事绝不是卢中郎将教的。我大哥便不会。德然兄似乎懂的很多,还有,那马……”
公孙越望了望拴在营帐旁的青云。
“等你奉我为主,我都告诉你。”
“呵,德然兄玩笑了。不可能的……”
公孙越又摇摇头,像是有些受不了刘正的态度,走了回去。
“一切……皆有可能。”
刘正笑容莫名,随后进去。
及至深夜,张机忍不住要去睡了,刘正送别,随后继续琢磨着有关人心方面的安抚工作,尽管傅燮那番话是在告诉自己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可刘正总觉得自己也属于外面的人,外面的山……只怕任何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偶尔都会升起这样的感觉。
嗯,过几天还得问一问那些将领的真实姓名,这样才算知己知彼……
……
中元一过,二十四节气中的处暑便也到了,暑气散去,开始有了一些秋凉。
不过便是有了凉意,这几日张曼成却似乎还处在夏日之中,心中那股烦闷燥热无处发泄。
自打那日凌晨回来,赵弘接应,之后直接率领部曲冲杀朝廷军大营,此后几天,他就再也没有之前那般能够得心应手地驾驭手下了。
虽说韩忠、老七、孙夏身死,威信大减倒也情有可原,不过赵弘毕竟和自己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却没想到,在自己旁敲侧击地准备解散宛城大军之后,对方的反应竟然会如此激烈。
尽管中元那日赵弘出去说是为了韩忠他们报仇雪恨,但张曼成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不满,而此后便是自己率领部众将赵弘救了回来,对方也感激认错,这几日,他却还是感觉到赵弘受伤休养的背后,存在着一些让他心惊胆战的原因。
当然这一切他谁也没有告诉,便是师宜官寸步不离,他也没有说上一句心里话,只是师宜官偶尔表情呆滞地凝望着他,倒像是比他还心事重重的样子,也让他看出来,在他身边可能有一些昔日朋友、如今手下,已经离心离德。
所幸七八日的功夫,朝廷那边打了几次,这边诸多将领还是能够很好地处理掉。
当然这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毕竟已经与朝廷军抗争了几个月了,当初他与韩忠等人又刻意引导,底下这些人按部就班,想要对付朝廷军千篇一律的进攻其实也并非难事,但……种种迹象也表明,他已经开始不受欢迎。
几次战斗,尽管还有人围上来听他安排,但还有好多脸熟的面孔,却不再出现了。
甚至有一次,他尝试着待在家中,随后便得知,那些将领的手下在赵弘住宅中进进出出,甚至还能将亲近他的那些将领也围拢在一起,联手守卫城池。
而这边出城几次攻打朝廷军,他在之前更是什么消息都没收到,便是收到的时候,也是那些人在城外被困,要他带兵出城营救。
偶尔他抱着有身孕的婆娘想想,倒也想着不如这么下去得了,要么与这些兄弟一同死了,要么撑过这段时间被招安,只是眼看着婆娘的肚子一天天隆起——虽说变化不大,但他还是感觉得到细微的差异,想着孩子未来可能遇到的境况,他心中便也越来越焦躁。
好在,一些说项的事情还是在暗地里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即便很多人因此投了其他人的阵营,并且在城中带来了一些流言蜚语,但韩忠、老七、孙夏、孙仲留下来的那批人还是听话的,自己与老继手下的大部分心腹也还算忠诚,而那些流言蜚语,其实也已经利用上,成为自己说项的底气之一。
而且,偶尔从城外过来的信中,孙仲那边也有些进展,算是给他烦闷的心里注入一击强心剂。
随后到得七月二十六,又是一场秋雨,秋意也浓郁了一些。
雨过天晴之后已是正午,他与师宜官、老继等人迈步上城墙,师宜官正眺望着城内拆了一大片的屋子废墟、满地狼藉,脸色微沉:“附近能拆的少了很多,得从再远处运过来……还有,粮食不多了。贾复那边今日传来消息,若再不招安,亦或想办法突围,便是杀了他们这些粮商的全家,只怕也撑不过去了。”
老继迟疑了许久,便也凑近了些,“大哥,赵弘那边……有人吃人了。”
张曼成扶着城墙而上的手微微抖了抖,默不作声地上去,看着守着城墙的士兵各个面容疲惫,倦意沉重,便也安抚几声。
不久之后,三人站在城头,张曼成摸着城墙上的刀痕望向远处大营,暗骂一声,“还真他娘的能撑啊……”
话语刚落,对面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