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鹊的心在此刻犹如琉璃落地,砰地一声响,碎了一地。
月轩璞昨日除了等自己,还把可能发生的事都设想到了。他不光一夜没歇息,连大脑都没休息过。可他这般煞费苦心,二管家领情吗?会悔过自新吗?
那张墨迹纸从冷雪鹊有点僵直的指尖缓缓滑落,翩飞于地。她依旧杀气未泯灭,两只手内敛收紧向床榻逼去。
纱帐一掀,冷雪鹊手中奇迹地出现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
她眼中掩藏不住的恶毒,狞笑着道:“我把你开膛剖肚,腌干了过年。”
大肥猪惊恐万状地惨叫一声,沉闷的咚一声响。它瘫软躺下,口吐白沫,看似被吓晕了。
“怎么这样没用!”冷雪鹊身上的杀气减弱,手中的匕首久久没落下。
她虽下了决心要除去二管家。可心里实则不知道这匕首落下后她与, .月轩璞将会是什么结果?那可是他的亲叔。
血光飞飙中,她仿佛看到了他肃然的面孔。
身后突然传来咣一声刺耳响,冷雪鹊缓缓地回头。
李梅站在门槛处,脚边是一个掉落地后还旋转的铜盆。妇人呆若木鸡地盯着她。
冷雪鹊秀眉一拧,心想:这妇人来得真及时。
李梅只一凝,气呼呼地一脚踢开那个盆。奔来的同时拿了张椅子在手,凶悍地举高。
冷雪鹊慢慢地回转身,她手中的匕首在李梅杀气腾腾的目光中突然消失不见。
李梅虽走到了距冷雪鹊一米之处。可那手中高举的椅子却一直没有落不下去,她三魂七魄俨然被前一秒奇幻的情景吓得飞走了一半,脸色也变成青紫。却向冷雪鹊骂道:“恶毒的巫女!你把他都变成了猪,还不放过他。”
冷雪鹊歪着头,听李梅的话好似见过她施法,可她确定李梅并未见过她施法。她浅浅一笑,极其美丽,就犹如刚才要杀肥猪的人不是她,粉唇轻启。“你说什么?昏头了吧!”
李梅向后退开一步,面色依旧狰狞,厉声道:“你……你对那狗只轻轻一迎。狗就七窍流血而死。不是巫女是什么?而他变成这样,肯定是遭了你的毒手。少爷不说,老夫人不知道。瞒不过我。”
哦!原来是看见了惩治地痞狗的那一幕。冷雪鹊脸上的笑意加深,现在。李梅也留不得。
她莲步轻移。玉肢扭动,带着一缕悠然的气势慢慢朝李梅逼去,“确实是我把他变成的大肥猪。我现在也想杀了他。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也要与他一样要下地狱。”
“你……毒妇……毒妇……”恐惧迅速蔓延全身,身子僵硬。椅子从李梅手中滑落于地,她感到死期到了。脚步踉跄地被逼后退着,没有反抗的施措,只是嘴里反反复复地骂着毒妇两个字。
那两个字更是激怒了杀心再起的冷雪鹊。怒火焚烧之下她忘了一切。正想对李梅施杀手,气喘吁吁的月轩璞一闪身进了屋。
他朝她厉吼一声。“住手!”
她轻轻地磨着牙,没有震惊。还觉得他稍稍来晚了。他应该在她走到床榻时就及时现身。
他断然举手摘了挂在屋上方的玉麒麟在手,一脸愤怒,朝她道:“难道说麒麟与我的心都没能让你的怨恨消除吗?”
“那是两码事!”她的心猝疼,摇摇欲坠,却倔强地道。
“你若不原谅他。就杀了我吧!”他犹如对付沉鱼一样,视死如归的表情。
她宁愿与他大战一场,以武功决一生死。可他如此舍身救人,她的心陡然不安。耳畔也似有若无地响起他诉说二管家的那些话。
二管家虽为月家人,月家却不承认他。他甚至连姓与名都没有。他其实如月轩璞所说,很是可怜。也难怪月轩璞一再袒护他。
沉默中,他缓缓地闭上双眼,静等着她发落。
一刻钟后,冷雪鹊狠狠地瞥了眼仍是呆若木鸡嘴里喋喋不休念叨毒妇两个字的李梅,衣袂拂过,向李梅头顶撒下一片白光。尔后,她又挥袖在床榻,越过月轩璞时道:“你可以交差了。”
她挟着一股风走出屋门,却身子一软,从未有的感到疲惫。
自从孩子没有以来,她就没好好的休息过。此时此刻,再也强撑不下去。
她在心里唱起了哀歌。拖着沉重的双腿向圆月亮门走去。
距离不算长,但她思绪恍惚,觉得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宛如过一生那么漫长。
她解除了二管家的法咒,同时也施了法让二管家与李梅忘了与她的过节,还有今日所见。心里希望,忘了这一切的两人能美好对待她。不再有任何坏心眼。
屋门关上,她尘封了心底的哀痛,抱着白猫傻傻地坐在床榻上。
接下来的时刻痛苦难熬,因为她是一个痛快杀敌的人,她眼前甚至浮出那妖艳夺目的血色,迫不及待地想享受手起刀落的快感。
yù_wàng本就犹如干柴烈火,她在抚摸小白猫的同时恨着月轩璞。
月妈敲了几次门,她都不让月妈进来。小白猫吃了几回饭,如个人一样在床榻上喵喵叫着,说着相劝的话。
冷雪鹊置若罔闻,只是痴呆地靠着床头。
然而。她心中的固念一点一点被慢慢流逝的时间磨尽,迷糊的大脑不时闪过月轩璞的好。揉搓着被角时眼里亦是一派清纯。可失望与悲伤仍是固留在她身上。
苑中灯塔点亮,她屋内仍是漆黑一团。犹如荒芜人住的屋子。
小白猫劝累了,相捱她趴在锦被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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