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轩璞点头,后垂首不言不语。
他的目光落到那绿悠悠的青菜上,慢慢地咀嚼着馒头,显得心不在焉。而心情陡然变得消沉的冷雪鹊也沉默不已。
咀嚼声大起来。那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耳膜,她突然觉得与他和好,竟有些不敢胡乱开口说话。
是太在意对方。也是因为曾经彼此伤害太深。
她变得不安惶惶。不知道蓦然不开腔的他在心里酝酿着什么?
幸而门外的喧嚷声从未断过,因此她不时向那瞟一眼,表示她的注意力仍在离玉辕身上。
一个馒头吃完,他咕咕地喝了几口稀粥,才正视着她,一本正经地道:“这儿住着不方便。你何时与我回府?”
她心中一舒。知道他刚才就在酝酿这事了。却开始陷入沉思中。
许久不在太尉府,谁知道回去李飞絮会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他仿似知道她的顾虑,有意无意地说:“娘这久改了性情!终日不出苑。也不过问府中大小事。只说,你走亲戚应该回来了!”
她慢条斯理地咽下喉部的馒头。才轻轻点头。
答应回府是有理由的。且不说府中大权是无叶与冷颜掌着。就凭着腹中的孩子她都有资本回去。
他犹如一个大孩子一样立即乐得嘴都合不拢。一边吃馒头,又一边美美的傻望着她。
她嗔怪地瞥了眼他,耳听着门外的嬉闹声渐大了,就向门瞅去。
门外。小白猫正若只小雪豹一般追着离玉辕。而离玉辕则笑声不断,在前端跑得屁癫癫的。一摇一晃,看起来随时都有摔倒的危险。
她急得站了起来。大喊道:“辕儿跑慢点。别摔着!”
小白猫应她的话放慢了速度。离玉辕也跑得相应稳当了些。
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展开联想。
恍惚中,那奔跑在门外的离玉辕成了他在心目中想象过无数次的孩子模样,并且冷雪鹊正是这般提心吊胆地看着孩子。
他扑哧一笑。她当即意识到,羞红的小脸,却反问道:“笑什么?”
他道:“你这样子真像个孩子的娘!”
她冲着他恶作剧地做了个怪样,复在小桌前坐下。眉目清冷似雪。咬了口馒头,“孩子有一个多月。你相信我吗?”
他伸长脖子,瞠目结舌。不解她为何这样说。
“我们曾有过孩子。月关那晚……”她当然没忘那不经意来到又悄然没了的孩子,说起这事来眼眶红了,“一碗红枣汤。孩子没了,沉鱼死了!”
他端碗与拿筷子的手轻轻颤抖。当初。还真听信了李飞絮的话,只当沉鱼是被她大骂羞愤而自尽。却没想到还有这般鲜为人知的隐情。
“这事……闭月几个丫头知道……”她泪流满面。伤心。更使她把馒头放到桌上,一头扑向门。
他泪光闪烁,缓缓地走来,把哭得梨花带雨的她揽入怀中。怅然一叹,“如果说连你都不能相信。这世上我还能相信谁?”
“我怕!我真的好怕!”她藏进他怀里,身子轻颤。“是……表妹……她喜欢殿下。可能是恨我没能帮她完成心愿。”
一系列的事情联系起来,他当即明白了兮紫烟那日为何穿着套若似宫装的衣裙出现在离轩辕面前的事。在心痛的同时。他由心地感到她的担忧是正确的,也理解了她当初为何狠下心肠送走兮紫烟、打分走李梅等人。
其实,归根结底,都怪他。
他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怪我没照顾好你……”
说到这里,他便咽住了。泪水滑落,滴向她的头部。
她哭湿了他的前襟,哭得眼睛红肿,终于在离玉辕悄悄投来的一瞥中离开他的怀抱。
想起杨逸白,心头又重压上一块大石头。
她早该去见他,可无形地一直遵从月轩璞的意愿没去,到如今,真的可以去见他了。却觉得没脸去见他。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他拉了她,迎着绚丽的阳光,缓缓走向门。
正午的阳光,带着几分火辣辣,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她急伸手挡去。眯起眼睛。
他走回厨房,在角落拿起那把一进门就注意到的普通油纸伞。
伞荫下,他温文一笑。伸臂揽住她。
她突然觉得他哪是一个冷面又不懂风情的人。分明是个体贴入怀的好丈夫。
下了台阶。一抬头,就见离玉辕与小白猫傻傻地注视着他们。
她脱出他的臂间,跑到离玉辕面前,蹲下来把他的小手合在双掌中,认真地叮嘱,“辕儿乖乖,不准乱跑。只能在这附近玩。”
小白猫及时叫唤上两声。离玉辕答应后,就抽了小白猫的小屁屁一下。
她这才放下心来,与他向府门方向走去。
两匹快马来到刑部大牢。门口的兵士一愣,就认出了男人是谁,他们二话不说,施礼后把他们俩放入。
可当来到牢里,却意外的没有找到杨逸白。那专门负责看管杨逸白的狱头说,杨逸白于十天前就被太子府侍卫秘密带出去处决了。
“怎么可能?”
拿着油纸伞的她打了个寒战,疑惑的目光投向他。
她发现,他与她一样,表现得很是惊讶。
他一掌拍向那眼前的铁栏杆,沉重地道:“半个月前,我来时表哥还在。而且,殿下曾向我保证过,表哥没有事!”
狱头此刻怀疑的目光令她感到此事有猫腻,便向他使了个眼色。
他当即会意,两人朝光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