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秦峰在将林笙的话一字不漏的禀告给亓灏后,又忍不住抱怨起来,“王爷,林笙如此没有医者之心,依着属下来看,干脆将她绑了直接带去军营!”
亓灏眯了眯眼睛,眉头深锁。
不能说秦峰说的对,毕竟如林笙所说,她这次来的目的只是给尹素婉治疗腿伤,而军营里的一切与她自然是没有关系的。
她若是能帮便帮,不能帮也不能因着她医者的身份而强迫她。
抿了抿唇,亓灏沉声道:“去,直接到太医院将魏廖带去东山军营!”
“是,王爷!”秦峰拱拱手,然后像一阵风似的飞了出去。
待秦峰走后,杜江低声道:“王爷,属下觉得这次事情没那么简单。”
亓灏冷笑一声,缓缓道:“你觉得下毒者为何人?”
杜江垂首,“属下不敢说。”
“说!”亓灏抬眸,目光幽幽。
“军营里的士兵们身份在入军营之前早已查过,所以不可能是内部人做的。”杜江想了想,道:“自打上次粮食着火后,军营便严加防守的更厉害,进出者无不一一严查。”
“故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属下觉得也不可能是有人混入下毒。”
“不是内部人,也不是外部的人,那是何人?”亓灏眸底的冷色越来越深,语气也带了一丝凌厉。
杜江小声道:“属下认为,上次世子派人纵火的目的不是烧毁粮食,而是借此机会下毒。”
说罢,他见亓灏竟勾起了唇角,很是不解:“王爷难道不生气吗?”
“本王为何要生气?”亓灏抬手轻叩着桌面,一字一句道:“他暴露了尾巴,意在摧毁军队主力,你说这背后说明了什么?”
“东山军营兵力受损,若是有突发情况,那么……”杜江脑袋转得快,立即明白这事情后面的严重性。
心里一紧,他急声道:“王爷,世子如今不仅要笼络宣王,就连七皇子和八皇子都不放过,可见他势必要与您站在对立一面了!”
亓灏薄唇紧抿,嘴角的弧度渐消:“原来,父皇收到的那封密信,并不是凭空造谣!”
杜江犹豫了片刻,问道:“王爷……倘若南阳真的反了,那南阳王怎么办?”
一听杜江提到南阳王,亓灏沉默片刻,低声道:“派人去南阳,查一下陈泽轩的所作所为,南阳王是否知情。”
杜江应了声,刚要抬脚走人,又听到亓灏在身后道:“准备马车,本王要去军营!”
“王爷,您的伤不宜奔波,还是留在府里吧。”亓灏的伤虽然已结痂,可还是没好利索,所以杜江不愿他来回折腾。
亓灏一边站起身穿着袍子,一边不容置疑道:“这个时候本王若再不在军营里,岂不是更给了某些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杜江无奈,只能道:“属下知道了。”
系着扣子的手一顿,亓灏轻声道:“也去芙蕖院通知一下顾瑾琇。”
他还是喊她为“顾瑾琇”,一来是不想暴露她的身份,二来也是喊习惯了。
至于为何担心暴露身份,他自己也还没想通这是何种心理。
兴许,是私心想留住她。
也可能,也如大夫人和顾瑾琇所担心的,若代嫁之事暴露,那么牵连甚广。
相府被灭门于他而言自然是好事,因为如此一来宣王便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助力。
只是,顾瑾璃也是株连九族中的一员,他怎舍得看她死?
杜江也已知晓顾瑾璃的身份,所以同样与亓灏一样,不点破罢了。
他一怔,问道:“带着顾侧妃?”
亓灏“嗯”了声,神色莫辨道:“林笙虽医术高明,但我们不能做强人所难之事。顾瑾琇也略懂医术,连魏廖都曾称赞过她,带着她一块,兴许还能事半功倍。”
杜江想着军营中那几个脾气暴躁,毛病又多的副将,“王爷,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这是这么多年的规矩。属下担心顾侧妃去了军营,会引起一些将领的不满……”
亓灏一边往外走,一边幽幽道:“无碍,要真有那些死守规矩不要命的人,本王自愿送他们一程!”
“是!”杜江点点头,快速出了书房。
芙蕖院中,爱月拿着林笙临走之前留下的小白玉瓶,瞪大眼睛道:“小姐,那林小姐跟咱们素不相识的,真会有这么好心吗?”
“万一您抹了药,手伤不好反而更严重了呢?”
顾瑾璃想着林笙那目空一切的模样,淡淡道:“她不会。”
爱月撇撇嘴,“小姐,您就是心太善。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还是您给我们说呢!”
“林姑娘是逍遥子的徒弟,看她性子应该不屑做这种背地里害人的事情。而且,小姐也与她无冤无仇,她没理由害小姐。”
“就算是她要害小姐,也不会选择用这种明目张胆的方式。”
顾瑾璃看着荷香的眼神很是赞赏,从爱月手里接过白玉瓶,她微微一笑:“这个林姑娘,很有趣。”
“哪里有趣啦?分明脾气很臭嘛。”爱月轻哼一声,想起送林笙出院子的时候趁机与她提了几句有关茶茶兔的书,然而却收到了林笙一个大大的白眼,表情似乎很是鄙夷。
爱月的一腔热情瞬间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因此对林笙也没什么好感。
打开瓶塞,一股淡淡的药香飘散在空气中。
顾瑾璃仔细蘸了一点涂抹在手指上,一种清凉舒服之意由指尖涌遍全身。
爱月眼巴巴的瞅着顾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