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个。
二十一个。
……
就在杨淼捡起第二十二颗石子儿的时候，她的动作忽然一僵。
那团怎么都不动的影子，忽然动了。
原本那棵柳树一动不动的影子终于开始随风摇曳，但紧邻着的另一棵树的影子，却忽然僵住不动。
不对，不是影子动了！
是不动的部位在变化！
杨淼忽然感觉自己毕生的数学造诣涌上心头，那无数根柳条交织而成的一地倒影，仿佛形成了一张网格。
在密密麻麻的网格中，有一小片与众不同极为突兀的阴影，正循着网格纵横交错的线路，朝着杨淼缓缓移动。
已经被杨淼握在手里的第二十二粒石子，被她下意识的丢了出去。
石子飞了一半，忽然悬停在了半空中。
杨淼看向石子映在地上的影子——石子的影子和那团诡异的阴影重合，因此不再动弹。
那团阴影仍在不断靠近，诡异而复杂的感受，忽然让杨淼寒毛直竖。
“快走！”杨淼快速站起来，拉着靠在自己身上的班长，快步往远处跑去。
“欸？”迷迷糊糊的班长搞不清状况，被杨淼拉着跌跌撞撞的跑起来，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淼淼？跑什么呀？食堂开饭啦？”
没工夫理会这个傻大姐，杨淼拉着班长快步跑着，终于离开了考研路。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影子，在考研路的入口处，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柳树的影子，僵在地上纹丝不动。
杨淼眉头紧锁，在口袋里翻了翻，找到一包纸巾。
抽出一张纸巾揉成团，杨淼将纸团扔到了那团阴影上。
纸团落在地上，没有弹跳，也没有滚动，而是慢吞吞的，一点一点被阴影所吞没，沉入了阴影之中。
班长也看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马克思主义原理考了九十五分的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淼淼！这是怎么回事儿？纸团被影子吃掉了？”
缓缓摇了摇头，杨淼苦笑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是……”
她的话忽然一滞，面色陡然变得难看。
有几个结队而行的男生有说有笑的路过。男生宽阔的身影连成一排，和柳树的影子恰好交错了一瞬间。
那东西一定进到了那群男生的影子里！
杨淼立刻意识到这一点，拉着班长的手开始狂奔：“跑！它追上来了！”
离开保研路后，即便是午休时间，校园里的人也绝对不少。那团阴影对于影子面积的把握出神入化，不只是路人的影子——路边的花草，垃圾桶、路灯、电线杆……太多太多的影子可以使用，它用各式各样的影子做踏板，在其中来回穿梭着，追赶速度丝毫不逊色于杨淼二人逃跑的速度！
一边飞快的跑着，杨淼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电动车行驶的声音。她回头看去，一个外卖骑手正飞快的朝自己的方向驶来。
那团阴影一定会趁机进到电动车的影子里！
在往前一点，刚好是一栋宿舍楼硕大的阴影。如果电动车刚好驶入楼房的影子中，自己将避无可避！
“别动！”杨淼忽然停下，对着外卖小哥大喊一声。
“skr——”电动车一记急刹车，外卖小哥停下车，一脸诧异的看向杨淼：“美女，怎么了？”
“你钱掉路上了！就在你后面，快回头找找吧！”杨淼随便编了一个借口，之后拉着班长，继续开始狂奔。
“哈？我钱掉了？”外卖小哥心里一紧，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口袋，忽然意识到不对。
他已经大半年没用过现金了，怎么可能丢钱呢？
就在外卖小哥困惑不已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手臂一僵。双手似乎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自作主张的搭在车把手上，启动电动车，追向了杨淼。
“哇！怎么回事！怎么……快闪开啊！我的电动车失控啦！”
外卖小哥惊恐的呼喊声传到了杨淼的耳中，让杨淼再次紧张起来。
竟然能通过控制别人的影子，来控制人的动作？
这谁顶得住啊！
不行，不能在往前跑，得去一个没有影子的地方！
“去操场！”杨淼吼着，换了一个方向，和班长飞奔而去。
电动车终归只是电动车，被阴影控制着撞向马路牙子之后，毫无疑问的翻车了。外卖小gē tòng呼着倒在地上，装在电动车后座上的外卖被甩上了天空。
那团阴影甚至躲藏进其中一个餐盒的影子里，接着外卖的“高速低空飞行”，猛地向杨淼靠近了一截。
“躲开！”
班长大喝一声，猛地一推杨淼，两个人肩并肩的身体倒向两边，外卖餐盒从两人中间的缝隙飞过。
还好，两人的影子都没和餐盒的影子重合。
有路过的好心人看到这一幕，第一时间都是去帮助摔倒的外卖小哥。扣在地上的餐盒一时无人问津。那团阴影被困在饭盒之下，暂时无法离开。
“快走！”班长拉起杨淼的手，两人快步跑进了空旷的操场。
“呼——安全了！”班长一个飞扑趴在草皮上，粗重的喘息着。
杨淼的举止稍微淑女一些，跪坐在地上，一脸的心有余悸。
操场上空旷的很，大中午的，也没有什么人。在这里，那团阴影几乎不可能靠近两人。
但她们显然不可能在操场上过日子。
“淼淼！到底是怎么回事？”班长喘过气来，第一时间看向杨淼，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方才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