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关于前世儿时的大梦让薛天流了太多眼泪,可能是已经把身体里的水分都抽干了的缘故,他觉得口中干涩得厉害。
“给我点水,我要渴死了!”
抬抬手,指着房间中间黑漆四方桌上的茶壶,示意辛流儿去拿。
见薛天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辛流儿明显有些不高兴,但一想到二师兄今早临出门时的嘱咐,还是很不情愿的去把茶壶提溜了过来。
也不用茶杯,哝了一声之后,就直接把茶壶嘴塞进了薛天的嘴里。
水灌得有些猛,薛天不出意料的被呛到了,没喝两口就赶紧推开了辛流儿硬塞过来的茶壶嘴,侧着身扶在床边直咳嗽,脸都憋红了。
不敢有意见,担心会遭受更大的虐待,毕竟相处这么久了,辛流儿这货什么德性他薛天早就弄明白了,心眼儿他娘的比自己还小,说是睚眦必报也绝不为过。
咳了好半天,薛天才把呛到喉咙里的水分全部挤了出来,平躺在床上回了会气儿后,问道:
“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
辛流儿依旧一副到理不理的死样子,昏迷了三天这么大的事情被他回答得不咸不淡,不温不火。
“操!这么久!”
“燕飞呢,你二师兄去哪了!”
“噢,一大早就出去办事了,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找他报弄晕你的仇!”
不想理会这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家伙,薛天吃力的从床上坐起,细细的打量起了这间屋子的布置。
木桌木椅格子窗,上到廊柱下到地板,透过床前层层的白色纱帐,入眼尽是一水儿的朱漆木料家具。
“呵!装潢不错!”
薛天不由赞了一句,在脂粉独有的浓郁气息和隔壁隐隐传来的女人娇嗔声中,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身旁正百无聊赖卷着自己一缕头发玩的辛流儿打趣道:
“怎么?难道说,在荒原里熬了几天苦日子,你们师兄弟二人就把持不住了?这才刚入繁华,就迫不及待的跑到窑子里面来了啊?”
辛流儿手上卷弄头发的动作一滞,斜瞥着满脸不怀好意的薛天,就像是在看一坨大便。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要不是外面北齐人搜查得紧,鬼才愿意躲到这个妖精窝里来!”
“外面北齐人在搜查?搜查什么?”
“搜捕晋人艾家余孽,噢,对了,这个艾家,就是当日我们在东城广场上看到被诛连全族的那一家子人。”
一提起这个,薛天前一刻还平静的心绪一下子又翻腾了起来,但终还是压制住了要冲杀出去为那些孩子报仇的冲动,漠然的点了点头。
“艾家这次虽然是全族被屠,但好歹也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家族,底蕴还是有一些的。
据说,当日艾家遭难,北齐人的大军冲进艾氏庄园拿人的时候曾遭遇过一场异常顽强的抵抗,一支由一百三十八人组成的庄园卫队硬是杀退了北齐军一方十几轮的猛力进攻,虽然最后寡不敌众之下还是被人家杀进去了庄园,但这其间制造出来的混乱还是让很多艾家子弟逃了出去的。
这不,北齐人这才刚把大网里的鱼清理完,立马就着手搜捕那些漏网的小虾米了,也不知道这艾家人是怎么得罪他们了,至于这般赶尽杀绝的,再说是两国交战……”
“哎哎,你要去哪!”
辛流儿说着说着,却见薛天从床榻上爬起来就要朝门外走,赶紧上前拦住。
“别拦着我!”
薛天一把就推开了拦在身前的辛流儿,固执的甚至是有些执拗的朝房门走去。
当日刑场上那双小小眼睛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好不憋屈,即便是只为心安,他也想为那孩子做点什么,也必须要为他做点什么。
吱呀一声,薛天还没走近房门,房门却是先打开了。
“你不用去了,艾氏庄园里逃出来的十二个人我都救下来了,不过遗憾的是,其中十一个人都只是护卫,只有一个孩子是艾家子弟!”
话音未落,燕飞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房间之中,臂弯处还夹了个用厚厚皮毛包裹起来的长条形物体。
薛天停下脚步,先是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满身雪沫的燕飞,又看了看他臂弯处夹着的长条形物体,愣了好半晌后才问道:
“只有一个?”
“嗯,只有一个!”
燕飞回答的极肯定,看得出来,他要是没仔细确认过,回答绝不会如此干脆!
“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向那些护卫打听过,为了掩护这个孩子逃出艾庄,他们死了一百多个兄弟!”
“那……那十一个幸存下来护卫哪去了?”
“已经藏起来了,都是个中高手,没这个孩子的牵累,他们都会活得很好的!”
薛天不再说话,小心的接过燕飞臂弯里的长条形物体,然后转过身慢慢走回床边,轻轻的将它放到床上。
“呵呵,就是这个样子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孩子,我终于可以为你做点什么了,哈哈哈哈……”
只是打开皮毛看了一眼,薛天就笑了,嘴中不停的嘀咕着,从轻笑渐渐转换为大笑,又从大笑转换成哈哈狂笑,状似疯魔!
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见薛天哭的难受,燕飞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好了薛天,我们已经尽力了,这不是已经救下来一个了吗!
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