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刘文辉忽然大喝一声。
大牛的脚刚要抬起,大牛比较含糊,除了觉得有点膈脚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沒觉得,甚至于连金属的反射光都沒有看到,大牛相信梅松,所以他并沒有意识到那会是地雷,走的好好的,却听见刘文辉大喝一声,连忙伸手去摸背后的火神炮。
刘文辉一个飞扑,一把摁住大牛,大牛还有些迷茫,扭头问道:“咋了,”
“别动,”刘文辉眼神冰冷,看得出带着几分担心,伸手指了指大牛的脚:“千万别动,保持现在的姿势,那都别动,”
刘文辉慢慢蹲下身子,就在大牛的脚下,一枚反步兵地雷埋设的相当粗糙,如果放在平原或者道路上,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些浮土下面是什么,地雷埋的不深,只有浅浅的一层,那是因为人的体重有限,如果埋的太深就算有人走过,深藏地下的地雷恐怕也感觉不到重量的存在。
刘文辉弯下腰,轻轻的,一点点的拨开地雷旁边的泥土,露出地雷的本來面目,是一颗美国制造的反步兵地雷,对于地雷的认识,在这一年多的防御战中,各种各样的地雷,几乎全都见过,地下埋的,地上放的,天上挂的,有敌人的也有我们自己的,这样的美式地雷自然是敌人埋的。
刘文辉伸手抽出武松的刺刀,轻轻的从大牛的脚心位置塞进去,顺着鞋底往怀里一拉,用刺刀在大牛的脚与地雷间的引爆器之间隔开一层,他的动作很轻柔,一点一点,生怕力道用的不对直接引爆。
在刘文辉干这些事情之前,罗成已经将所有人撤后,他不是对刘文辉沒有信心,而是怕万一出事,那颗地雷跳起來死的所有人都得遭殃。
刘文辉深吸一口气:“抬脚,轻点,”
大牛沒有动,说了句:“你走吧,要死死我一个,不能拖累了你,”
“放屁,”刘文辉骂了一句,又缓和了一下心情:“我有办法,抬脚,快点,”
“你能有啥办法,”大牛根本不信:“你有不是工兵,还能排雷,再说了这稍微一松就炸,我也知道,”
“少他娘废话,滚,”刘文辉骂人了,他很少骂人,嘴里的脏话也就一句姥姥的,今天骂人了,说明他真的很生气。
大牛最终还是轻轻的将脚抬起來,一点一点,当他的脚离开地雷的时候,刘文辉双手握住刺刀两端就跪在地上,沒有爆炸,大家都知道这么做是最危险的,一般來说,触发式地雷最常用的便是压力引爆器,只要压力稍稍改变,便会引起爆炸,刘文辉敢这么做就是要赌一把,要不然大牛不是死便是残,他们成功了。
“现在咋办,”大牛连忙问道。
“踩着他们的脚印出去,让老三过來,”
“哦,”大牛沒敢再多说,乖乖的按照刘文辉的话去做,阿榜很快就來了,看着刘文辉的样子,他已经明白了,沒有多余的废话,立刻动手将地雷两边的泥土挖的更深一些,已经露出了地雷的下沿,两人对望一眼,意思都很清楚,阿榜的眼神说:真的要这么干,刘文辉的眼神回答他:对。
之所以让阿榜过來,并不是说阿榜会排雷,而是因为阿榜做事刘文辉最放心,阿榜看上去木讷,少言寡语,实际上他的心里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的最清楚,他只要说话,一定是正中要害,阿榜对刘文辉也最认同,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做到最默契的配合。
这是一颗即将引爆的地雷,还在刘文辉的手上,这样的地雷一般來说是沒办法拆除的,移除更不可能,可以想象大牛的体重多重还有火神炮,这对于地雷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刘文辉现在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摁住地雷的导爆索,如果挪动,势必降低对地雷的压力,那就会真的爆炸。
阿榜点点头:“那咱就赌一把,”
很快,阿榜抱着一块大石头走过來,石头很重,阿榜抱着它走路都困难,幸亏这里是石头山,那些被风化出來的岩石,就躲在灌木和藤蔓地下,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几颗松动的,石头被放在地雷的周围,深深的埋进土里,形成一个半圆,又找了一个最大的,放在石头顶上,在地雷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半圆型的保护罩。
阿榜拍拍几块大石头:“二哥,我担心这些石头挡不住地雷的爆炸力,万一……”
“不用万一,我们只有这一个办法,只能试试,你走远一点,”
所有人差不多全都离开了雷区,刘文辉孤零零的一个人跪在雷区了,他的脚都麻,膝盖也很疼,全身上的肌肉有些酸,两只手掌摁在刺刀上变的毫无血色,又要面临一次生死,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活过來,深深吸了两口气,先活动活动脚,免得在一会逃走的时候,自己却站不起來。
他们的这个半圆形的石墙不是乱设计的,放在这个方位,是因为石墙的背后有一小块区域是沒有地雷的,刘文辉的手在一点点的松劲,他可以清晰的听见地雷中的某些部件发出顶顶的声响,随着他动作的移动,里面的声音也变得多了起來,而且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刺耳,就在那声音几乎变成一个声音的时候,刘文辉突然松手,两只脚一起发力朝着由大石头形成的保护罩后面跃去。
“轰,”这一声爆炸声音很大,硝烟瞬间弥漫开,刘文辉抱着脑袋趴在大石头的后面,用脊背死死的顶住几块大石,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巨大的冲击力,撞在大石头上,又传递到他的身体,那些大石头还算结实,如此近距离的爆炸,沒有将他们炸飞或者炸断。
步兵地雷并不是要将步兵炸的粉身碎骨,只是将人炸伤炸残,让其失去战斗的能力,在战场上,为一个伤兵所付出的代价远远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