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元熙指指花厅的方向:“那就去花厅说好了。”
钟妈妈给兰成杰上了一盏热茶,是当年的祁红,兰成杰捧着香气四溢的茶杯,心里感慨万千。从前在兰府,什么样的好茶没有喝过?他也从来没当做一回事儿。如今家道中落,自己五六天没喝过正经的玩意,再喝到,就觉得一阵心酸。
兰成杰捧着茶杯,缓缓的喝着。
“兰大人,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元熙静静等着,直到兰成杰喝完一盏热茶方才问道。
兰成杰摸摸暖融融的肚皮,看了看钟妈妈:“这位……”
“钟妈妈不用回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兰成杰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找李戾那对儿青铜器,我也知道,皇上想以此定罪。皇上恨贪官,也怕出贪官,所以不管你们搜出多少银子都没有用。当然了,我也觉不会让你们找到它。”
钟妈妈皱皱眉,不打算说还谈什么交易?正要斥他几句,被元熙拦住了。
“既然兰大人不打算以此为本钱,那我倒是有点好奇,你还有什么东西能跟我谈交易?”元熙捻着菩提子,淡淡一笑:“兰大人,我想你应该知道,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叫我动心的。”
“自然。”兰成杰端着钟妈妈新给他上的茶水,走到元熙面前,用手指沾了点儿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下“四千万两”四个字。
元熙微微一挑眉,扭头看看钟妈妈。兰成杰随手一划,把水渍擦去了。
“怎么样,太子妃,我知道你们卫家富可敌国,但这个数字也绝不是个小数,你应该能看出我的诚意。”
四千万两,简直是大楚朝廷一年的税收一大半。
元熙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在哪里?”
兰成杰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我还没说要您做的事呢。”
元熙点点头:“讲。”
兰成杰顿了顿:“兰玉是个可怜孩子,我知道她跟你大哥两个人是两情相悦,只怪我当初一心巴结和亲王,害了兰玉。我要你以太子妃的身份,把兰玉嫁给你大哥。妻也好,妾也罢,只要你大哥能善待兰玉……”
元熙的表情有些僵硬。这怎么可能?皇上马上就要把宬香公主嫁给成庸,皇帝怎么可能允许成庸再纳兰玉为妾室呢?就算皇帝点了头,容湛也不可能答应。宬香是容湛最疼爱的妹妹,她嫁给了成庸已经不易,自己又怎么好再送一个兰玉去破坏她们夫妻感情呢?
元熙漠然望着他,摇摇头。
兰成杰有些失落。
“那你替我择一个能真心实意照顾兰玉的人。待到她们成了婚,这些银子,你跟兰玉一九开,你九,她一,这样总行了吧?”
这个倒是容易,元熙缓缓说道:“成交。”
兰成杰闭紧双眼,长长叹了一声,拿过茶杯,又在桌上写了一行字“永州新乡长宁镇兰家老号。”他写罢,在桌上敲了敲:“就在这,这是我的老家,你可以派人去,后院有口枯井,是被石头填住的,你叫人把它挖开,就能找到一个蜡封罐子,里面有用油纸包住的银票。”
元熙站起身,笑了笑:“兰大人,说起来我还得叫您一声干爹,卫家和兰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是谁都不愿看到的。”
兰成杰扯扯嘴角,真是商人重利,有了钱,什么亲情都能想的起来了。难怪人说:有钱人在深山老林耍刀枪棍棒打不散无疑亲朋。但兰成杰毕竟是要求人家办事,态度还是要谦恭些,便点点头;“是,兰玉能得到太子妃出手相救,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天色微暝,后院传来几声犬吠。
“兰大人,你该走了。”元熙背过身,兰成杰被钟妈妈请出来花厅,刘天宝如法炮制,怎么带回来,就怎么送回去,不过这次他给箱子凿了个窟窿,省的把兰成杰憋死。
钟妈妈收拾了桌上喝剩的茶,用抹布把桌子擦干,问道:“娘娘,这件事咱们真的不用禀报皇上吗?”
元熙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今天自己见兰成杰的事情,恐怕早就传进皇帝的耳朵里了。自然,这所谓的交易,也不过是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做的明买明卖。不管他给的是多少银子,自己都留不下什么。
当然要禀报,但不是此刻。兰成杰说的是,就算搜出再多的银子也没什么大用,若想治他的死罪,就必须把那对青铜器找出来。
站在兰玉门前,便能听见屋里细微的抽泣声。
元熙站在她床边,兰玉咬咬嘴唇,把眼泪忍住:“熙姐姐。”
“他走了。”元熙淡淡的说道。
兰玉扭过头:“走了就走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他这次走,或许你真的一辈子都看不见他了。”元熙说道。
兰玉一怔:“皇上要杀了他?”
元熙坐在兰玉床边,用帕子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痕,点点头。
兰玉垂下眼,冷然道:“我就知道,外面人都在传,李戾是被他害死的。我也曾问过他好多次,可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直到那天,他逼我嫁给萧容澄的那天,我又说起这件事,他却没有反驳。”
元熙沉默了,她竟然知道了这件事。
“你爹希望你能嫁给我大哥。”
兰玉决绝的闭上眼:“不可能,我绝不会嫁给成庸。”
元熙没有说话,她为什么不肯嫁给成庸,这个不难理解。她嫌自己配不上成庸,嫌弃自己是个破了身子的瘫子。
“皇上打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