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天寿的嘴巴得了解脱,左右晃悠晃悠下颚,发出一阵享受的声音。
“舒服多了。”
林掌柜睁开眼睛,死盯着郑姨娘:“郑姨娘,您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看他怪难受的,可怜他呗。”郑姨娘望向高处,压根儿不把林掌柜放在眼中。
“他是个拐子,您可怜他有什么用呢?”林掌柜问道。
“废话,”郑姨娘白了一眼:“林掌柜,你也不用拐弯抹角的,你不就想说章天寿是我偷的野男人吗?你不就等着我承认吗?好,我现在承认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我看不得我男人不舒服,我就给他拿掉了,怎么着?”
有了底牌的郑姨娘,忽然有了胆气,将那块封口布在手里晃了晃
林掌柜缓缓伸出手:“把它拿过来。”
“你要这个?我偏不给你。”郑姨娘哼了一声,顺手将封口布扔出了窗外,转头冲林掌柜傲然道:“拿不过来,姓林的,你想怎么样?”
林掌柜嘴角抽了抽,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儿,刹那间塞进章天寿的嘴巴里。一个手刀劈在章天寿颈子上,章天寿打着嗝儿,把那粒丸药吞了下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的几乎叫人反应不过来。
郑姨娘吓了一跳:“你给他吃了什么你!”
她摇晃着章天寿,想让他药吐出来。章天寿却翻了个白眼,像个螃蟹似的开始吐白沫。这可把郑姨娘吓得不轻:“姓林的,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解药呢!”
林掌柜闭上眼,不搭理她。
郑姨娘气的不轻,扯住林掌柜的手臂一通猛摇:“你把解药交出来!”
章天寿吐白沫吐了一身,整个人又似筛糠似的开始抖,抖了一阵,章天寿打了个嗝儿,兜头倒了下去。
“爹!爹你怎么了?”元洁猛地扑了上去。
“天寿!天寿你醒过来,你醒过来,你睁开眼睛你这个混蛋!”郑姨娘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不是答应过要照顾我们一辈子的么?”
郑姨娘哭了一阵,倏忽抬起头,发现林掌柜正拧着眉看她。郑姨娘心里咯噔一声,刚才哭的太的动情,元洁还叫了章天寿一声爹,全被这个姓林的听到了。
果然,林掌柜的指了指章天寿,问元洁:“四姑娘,你刚才叫他什么?”
元洁打了个寒颤:“没,没叫什么啊?”
林掌柜摇摇头:“不,我听的很清楚,你叫他爹。”
车子还在碌碌前行,车子里面大眼瞪小眼,静悄悄的,静的连车外压断一根小树枝都听得一清二楚。林掌柜的凝望着元洁的脸,好像要把她看穿。看的元洁浑身不自在,扭过脸道:“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回去告诉爹,叫他把你赶出去?”
林掌柜不以为然,冷笑道:“四姑娘,您若真是章天寿的女儿,谁被赶出去可就说不定了。”
郑姨娘咬咬嘴唇:“元洁,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章天寿就是你爹,你就是章天寿的女儿。看着眼前这个人,要记得,是他杀了你爹,你这辈子,一定要替你爹报这个仇!”
元洁咬紧牙关,似一头小狼似的瞪着林掌柜的:“姓林的,你给我记住,早晚我要杀了你给我爹报仇!”
气氛很僵,林掌柜望着这剑拔弩张的娘儿俩,咳了咳,道:“呃,其实,我没杀他。那不过是倭国来的**药罢了。”
郑姨娘和元洁被带回府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天知道这两日卫东书是怎么过来的。林掌柜望着面前有些苍老的卫东书,心里莫名的伤感,这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卫大哥吗?
卫东书仰坐在竹椅上,盖着一块熊皮被。冬日的阳光虽然不暖,但还是能把人照的心里亮堂一些。
“来了?”卫东书闭着眼睛问道。
“来的。”未等林掌柜开口,郑姨娘先抢在前面说道。
“你还有脸回来?”卫东书问。
郑姨娘冷笑道:“不是你巴巴儿的请我们娘儿俩回来的吗?”
卫东书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郑氏,你跟我已经快二十年了吧?”
“十八年零三个月七天。”郑姨娘冷冷的答道。
卫东书有些诧异,记得这么清楚?郑姨娘紧接着又冷笑道:“我被你折磨了十八年零三个月七天了。”
卫东书莫名笑了,笑得直咳嗽:“林子,你坐下说话。”
卫东书摆摆手,示意下人给林掌柜搬一把椅子来坐下。林掌柜望着卫东书,缓缓坐下道:“大哥,您消消气。”
卫东书淡然望着林掌柜:“不气。那个混账东西呢?”
林掌柜招招手,示意两个伙计把章天寿搭上来。刚给章天寿吃了解药,他浑身虚脱了一般,像条死狗一样被脱了上来。两个伙计一松手,他就趴在地上。
“大哥,就是他,章天寿。”
卫东书做正身子,看了他一眼,戏谑的笑了笑:“瞧瞧,这是谁啊?”
章天寿把脸低着,不敢说话。卫东书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用鞋子踢踢他的肩膀:“把头抬起来。”
章天寿仰起脸,怯生生的叫道:“老爷。”
林掌柜吃了一惊,也站了起来:“大哥,这是?”
“从前家里一个不争气的长工,”卫东书望着郑姨娘,鄙夷的笑道:“真是好眼光,竟然看上这种人,还带着女儿。”
林掌柜微微自矜,悄声凑到卫东书身旁,道:“大哥,郑姨娘亲口承认,四小姐是她跟章天寿生的。”
卫东书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