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枢带着孩子,快步出了卫府小巷。
卫东书焦虑的跨出府门,冲门前的下人们呵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追上去?!”
下人们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纷纷自告奋勇的去追。
“慢着!”容润喝道:“只叫两个人去盯上,人太多,会逼赵枢狗急跳墙。他要是真的杀了那孩子,十个赵枢也不够抵命的。你们两个去。”容润指了两个人:“不要轻举妄动,机灵点儿,别被赵枢发现了。”
两个下人应了一声,悄然追了出去。
入夜时分,卫府的奴婢端上几杯浓浓的祁红。容湛微微抿了一口,又搁在了一旁。卫东书和俞姨娘站在花厅里,时不时的看容湛一眼,谁也不敢多问。皇上表面上看着稳如泰山,心里不一定急成什么样儿呢。
卫东书和俞姨娘两个在花厅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怎么待着都觉得别扭。
“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子找到人没有,会不会跟丢了。”俞姨娘焦虑的说道。
卫东书叹了一声,低声道:“跟丢倒是不怕,怕的是被赵枢发现了。”
俞姨娘越想心里越慌,都已经这么晚了,还不见这两个小子回来,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六爷,你看这可怎么办呐?要不要再派几个人出去找找?”卫东书悄声问道。
容润看了卫东书一眼,又偷偷瞥了瞥容湛,道:“再等一等。”
也不知等了多久,只待杯中的茶都喝干了。才听见花厅外有人声喧沸:“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卫府两个小子一前一后的进了花厅,伏身跪倒:“草民给皇上请安,给王爷请安,给老爷夫人请安。”
容润道:“别那么多礼了,快说说情况如何。”
好在桌上还有没动过的凉茶,便递给两个小子喝了。
“皇上,王爷,小的两个一直跟着那个赵枢,就看见他进了一家勾栏院,没叫姑娘,只是开了间房,吩咐人那些刀伤药和白布来。那老鸨寻思他是个逃犯,想去报官,是小的们拦住她,要她给赵枢拿了刀伤药。赵枢没有伤害小少爷,小的们能听见房间里又哭声,有等了一会儿,听见少爷的哭声没了,小人叫老鸨进去看看。却发现赵枢从窗户跑了。”
令一个下人接过话来,道:“然后小的们就四处打听,幸而是有人看到了。小的们随路打听,终于到城外十里的地方,看到一间木屋。赵枢就住在那里。小的们本想把少爷偷回来,可赵枢时刻不离开少爷半步,所以小的们不敢多事,只能先回来禀报主子们,等主子示下。”
容润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城外十里处的一间木屋。”
容润的脑海里倏忽激起一片波澜,这个地方他似是听谁提起过。看了看容湛,他心里咯噔一声,是了,这个地方正是他听皇后提起过,是当初萧容深欺辱元月的地方。
容湛见他若有所思,便问道:“六弟,你在想什么?”
“额?”容润抬起头:“没什么。”
容湛望向两个下人道:“若是他们所言属实,这九门防卫司倒是要反躬自省了。朝廷通缉了这么久的一个大活人,居然就藏在眼皮子底下。更过分的是,赵枢居然堂而皇之的从城门口进来又出去,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容润皱皱眉:“除非……”
“除非他背后有人指使,而且,这个人还有些权势手腕。”容湛斩钉截铁的答道。
“可这个人是谁?”卫东书问道:“皇上平定海内,人心初定,剪灭旧派党羽,现在还有什么人能跟皇上作对?赵枢是赵尚书家的弄儿,可尚书府不是已经满门抄斩,充公流放了吗?谁还能公然抢夺旻儿,跟皇上作对呢?”
容湛沉默半晌,满朝文武的脸庞在脑袋里走马灯似的转动。是啊,到底是谁又这个本事,他也实在是想不出了。
“萧容深……”容润小声呢喃道。
“谁?”容湛挑挑眉。
“萧容深。”容润道。
众人面面相觑,孤灯冷烛,夜凉如水,猛然间蹦出这么一个名字来,大家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卫东书笑道:“六爷,这怎么可能呢?破宫那日,不是在御书房里找到了伪帝的尸首了吗?”
“未必吧?”容润抬起头:“城外十里的小木屋,那是萧容深的地方。”
容湛冷落一下,看看容润:“你既然早知道,先前怎么不说呢?”
容润扁扁嘴:“皇上,臣弟也是才知道啊,再说,臣弟也以为萧容深烧死了,谁能想到他又活过来呢?”
卫东书看看俞氏,心里不由得一阵寒噤噤的,死而复生?或者萧容深根本就没有死,一直潜伏在他们的周围,他的爪牙,一直在周围悄悄关注着他们。
夜幕中,碧绿的狼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好像地狱里幽幽的鬼火。
卫东书皱皱眉,人吓人,吓死人,别人还没把他们杀死,自己反倒把自己先吓死了。
正说着,有下人匆匆进了花厅道:“回皇上话,宫里来人了,请皇上回宫呢。”
容湛站起身,月已西斜,再不回去,天都亮了。
“好吧,朕先回宫去,这事交给六弟来办,卫府近来也要多加小心,因为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对方想做些什么。”
容湛嘱咐了几句,卫东书躬身拜了拜,道:“皇上嘱托,微臣记下了。”
容湛转身望向容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