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为暂编第四营第二辅兵大队都头,权领校尉衔的张宪,正在查看自己刚领到的补给品,
除了便携的炒米和现食的干饼,大块黑乎乎的腌肥肉,成捆的白晒鱼干,陶质罐装的白肉煮豆子,纸包的酱干块和粗盐,敲碎的茶饼和小袋茱萸、干椒配料,装着瓜菜腌渍物的小坛子,用作布置帐篷和充作铺盖的十几匹水纺粗布和几大卷毛毡,林林总总的也有一堆。
什长以上士官们可以多拿几根熏干的腊肠或是烟鱼块,队官还有一小罐油脂和半包黄砂糖,正好是一只大队的五日所需。
从配给的成色和数量上,就可以看出这只军伍的作风与底蕴,至少这位将主的用心和竭力,乃是远异于其他友邻,更是张宪之前的上官,所没法比拟的。
因此,虽然之前的遭遇有些荒谬,更是卷入是非遭了一场无妄之灾,被人坑了一把,还有些随波逐流的抵触心思的他,在如此厚待和优遇下,已经自觉没法虚应故事,对效力的这只部伍,也渐渐有些信心和期盼。
正在准备下餐的火头兵,用匕首从满是盐花的熏鱼节上,费力刨削了一丝丝形同刨花的鱼片,甩进正在滚煮干饼条子的疙瘩面汤里,散发出某种沉厚的香气来。
只可惜没有酒水,不然就尽善尽美了,不过他自嘲的笑笑,毕竟军中严管饮酒,除了几个特定的时期,都是不准沾酒的。能够为这么一只律令严明,令行禁止的军伍出力,应该是前程有望的幸事才对。
隐隐抱着这种心思,他不厌其烦的督促着护兵和辅卒将这些补给之物,一一贮藏安置妥当。
突然他听到某种嘈杂声,有些不满意的走了出去,却看见那些部下正围作一团,正在情绪激动的争执着什么。
“何事喧扰。。”
张宪有些不约的沉声道,
虽然这些部下来源颇杂,但他还是一板一眼的按照标准操条,未感懈怠,更兼他乃老选锋官的背景,无论是临阵行事的身先士卒,还是日常的营伍操行,都自有章法颇得敬重和权威。
因此第二辅军大队,也很快从八只大队中脱颖而出,成为仅次营官杨再兴亲自抓的第一大队之外,颇得信用而堪称最像样的老部队。
“回禀都头,”
因此他一开口,便是有人赶忙应声到
“是中军来人宣达”
“让我们挑一批人,去操习火器。。”
“火器。。”
张宪惊讶了下,却是想起那些成片举发,杀人如割草芥的铳队,有些动容起来。
“将主打算给我们操习新战法么。。”
在等待补给和整备的短暂间隙,从淮水之上驶入的河船上,由副材官孔吉吉给新军左厢,带来了一批新的补充物资,却是罗氏本家工坊日赶夜干,积累下来的一批军械成品,
其中包括了,提供给教导队和捉生队骑兵用,轻便化的短身骑铳一百五十只,附带承载马鞍上瞄准的支架和挂具,这样他们也有两只以上备换的武器;
又有提供给亲直团和标兵团的敞口式喇叭短铳二百只,转轮式快铳两百三十只,当然只够分别装备一部分。虽然因为转动的内膛不够密封的缘故,射程比起定装的零式长铳,有所缩减,但是可以作为巷战或是山地战中,遭遇狭窄空间快射击发的掩护手段,与喇叭铳相互配合使用,并不会彼弩机慢多少。
然后又是一番试枪和上手练熟的过程,乒乒乓乓打的热闹。
最后,还有一千六百只结构简单,形同一只单手棒槌的火门式三眼铳,就是三只厚短铁管固定在一根铁棍上,用时将火门往硬物上一砸,或是线香一戳,就可以像短铳一般击发出去,在二三十步内造成有限的穿透杀伤,虽然设计上不便瞄准,但是只要形成一定数量后,作为所谓的准头就没有太大意义。
当里面三发装药打完后,还可以当作类似棒球棍一般重兵挥砸,这种相当初级的火器原本是配给辎重大队那些辅助人员防身,
但我考虑到辎重队的辅助人员大都留在了江都经营后方。干脆灵机一动,将其中拉出一千只来,当作某种奖赏和激励,拨给第四营,以初步实现第一、第二、第三辅军大队的火器化,也算是营官杨再兴的基本班底。
这种远程近战两变的奇特武器,很快就受到暂编第四营那些辅军们的喜爱。
相比士兵得到战场新玩具的一片热情,我却在和参军、佐僚们,一边变现新的操条和制令,一边慢慢考虑和反思我这只部队的前程和发展方向。
这个世道想要得到大量的兵源很容易,但是想要得到符合我标准和要求的兵员,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这个乱世中,各种频发的天灾人祸,让大多数人生计艰难,因此加入各地藩镇的军队,当兵卖命来从血泊里捞食吃,变成一种相当普遍的常态,哪怕南朝北伐之后,亦是如此。
而在过了长江之后,各路北伐军队遭到的抵抗和阻碍,也越来越激烈,伤亡直线上升,因此也不排斥从这些地方,就地吸收和补充兵员的做法。
有些猛打猛冲在前的友邻部队,各种伤亡固然是大,但是补兵起来也快,直接从降军和俘获里拉人头充数,直接从地方圈拿青壮,用亲兵队日夜巡逻监管,防止他们逃跑知道上了战阵见了血之后,
相比之下我就有节制和挑剔的多,有时候甚至是抱着某种宁缺污滥的心态,只选那些牵挂少,年纪轻,容易塑造的兵员,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