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者,雄踞黄河之滨,而济水横贯境内,其中以济水沿岸为分野,在北岸散布卢、东阿、阳谷、范城、济北、济源诸城,在南岸下辖谷城、冀丘、美政,平阴,长清、孝感、昌城各县。
游击军的一万多人马,以三个主战营为先呈品字形,相互保持五到十里的支援距离,在四只直属队的轮流开路下,交替沿着黄河与济水之间,数十里宽不等的长条形地域进军,
而营副杜桑所带队的先手团,构成了某个最新一轮的突出部,他骑在琮花大马上,顾盼自若的看着那些稀疏的树丛和荒芜的田野,
突然几阵箭雨摞倒了那些游曳在外围两侧的散兵,
然后杀声四起,就见大路两边,数百步外的土丘和洼地背后,骤然冲出大批举刀持枪的北兵来,青黑色的旗帜随着奔走突进的动作,而猎猎的飘舞在空中。
“备敌。。”
随着此起彼伏传递的喇叭声,
正在行进的数列纵队,原地立定,转过半身齐齐举枪,顿时变成了数列不规则的横阵。在各自士官的号令声中,又分作两个方向,以车马为核心收缩做十多段,沿着道路排开来。
就像是一只只舒张开百足的蜿蜒蜈蚣一般的,猛然现出用长铳和尖矛构成的狰狞爪牙来。
居于最前列的铳手,在身后友军的帮助下,从腰身的弹袋里,抽出纸包好的弹筒,板起机簧填压入铳膛,扣下闸口,洒出些许药粉到火池,然后扣发成一片乒乒震响。
稀稀拉拉的烟尘升起后,那些两面包夹的伏兵们,就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墙,给阻隔了下,有的人一头栽倒在地,就再没能爬起来,但是其他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继续向前冲。
这时候,居中的矛手们,开始绕过正在装填的铳兵,沿着道路相对平整的地面,蹲身具列在这些铳兵之前。
然后第二排铳兵,也越过他们的头顶开始击发,顿时像是大眼篦子一般,将那些越发靠拢聚集在一处的伏兵,又给用弹丸滤了一遍。
这一次因为距离的拉近,战果又增加了一些,那些身披甲衣的敌人,突然身体一震,就像是脱水的鱼儿一般,失力丢下手中的旗帜和兵器,一头栽倒在地。
这时候,剩余的敌兵已经拼着余勇,突入到了近前,吼叫咆哮着举起手中的刀兵,加速挥砍过来。
“起。。”
此起彼伏高举的长矛,顿时将他们逼退,少数没有及时后退的,都被插在枪尖上,又哀呼痛嚎的被甩落在地上。
“刺。。”
“进二。。”
矛兵们大踏两步向前,堪堪抵及那些退后重整的敌兵。
“刺。。”
矛尖齐出,血花四溅,敌兵开始散去队形转身向。。
“进十。。”
排成稀疏线列的矛手们大踏步向前,几乎尾随着那些仓促后退的敌兵。
“三步突刺。。”
他们加速着,再次刺入敌人的从列中。这一次对方总算站稳脚跟,返身再度掩杀而来。
面对近在咫尺的雪亮刀光,站在排头的士官再度喊道。
“下蹲。。”
就听的发铳的排响,和紧接而至咻咻的弹丸,从他们头顶上掠过,顿时将那些北兵又击倒一片。却是铳队已经开始离开大路,跟进了上来。
仅仅几刻沙漏时之后,士官们的命令就变成了:
“铳队上刺刀,与白兵自由追击。。”
“矛手原地留守辎重车马。。”
“辅兵搜捡战场。。”
籍着打扫战场的短暂片刻,杜桑也开始对着身边的虞侯,口述战斗的心得和感受。这也是她们这些营团主官,所必需坚持持,雷打不动例行公事。
这就是铳器部队的好处,只要熟悉了操条和形成了战法,对于将官的指挥来说,就颇为省心省力了,他们只消按照战场的情况和具体目标,做出细微的调整和部属,就可以应对大多数情形。
所谓结营寨打呆战莫过于此了。
这场遭遇战,只是作为先手部队的为数不多的停顿而已,随即他们就迅速归还建制,将伤员和俘虏,留给跟上来的后队,继续整装进发了。
只是,这一天的意外特别的多,才走了十多里之后,前方突然传来警哨,滚滚烟尘之中,一只打着南朝旗号的人马,飞奔而来,忙不住的向他们靠拢。
“我们乃是神威军麾下。。”
他们一边奔跑一边高喊着
“自马桥镇突围前来请援。。”
“速速停下。。”
前出的尖兵火,按照操条喊话到。
“派个人过来说话。。”
但是对方似乎恍若不觉,继续飞奔过来,霎那间就将尖兵火冲散不见了。。
“举铳。。”
杜桑猛然喝令道
“再次宣告,抵近者杀无赦。。”
“这可能是友军啊。。”
一名随配虞侯有些迟疑道
“如此。。”
“不尊号令,不服交涉者,不分敌友。。一概以威胁视之”
杜桑冷冷道
“冲散军阵,亦是死罪。。”
“写在操条里的东西,还用我多说一遍么。。”
说到这里,他挥下小旗,变成口口相传的一个字
“放”
于是,劈头盖那的弹雨,顿时这些“友军”打懵了头。
在一片血花四溅和惨叫声中,他们也露出了某种狰狞的真面目,怒吼嚎叫着挥舞刀剑加速冲杀过来。但在已经列阵好的铳队面前,也不过是多飞鞋手脚而已。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