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是老根叔的本家,名叫李金,年龄比桑老实要小一轮,有好几个儿子就是没有女儿。
李金的话一出口,越发调动了众人八卦的激情,另一个名叫李三柱的村民故意打击道:“幸好你没有女儿,要不然你女儿长的像你,怕是要恨死你了,哈哈!”
李金的长相确实不大好,若是男子也就罢了,有一把子力气能干活就不愁找不到媳妇儿,要是女孩长成这样确实有砸在手里的可能。
桑老实赵树根等人忍不住哄笑,也是关系都还不错,相互之间开开玩笑谁也不会当真。
李金兀自郁闷了一会儿,自己也笑开了:“那也是我媳妇儿争气,一口气给生了四个儿子,要真有个女儿长的像我,那可要把我愁死了,只能多给她存嫁妆给她找个不重色的夫婿了。”
这副炫耀的语气,让家里只有一棵独苗苗的赵树根和李三柱羡慕嫉妒恨。赵树根酸酸的说道:“儿子多不见得就是好事儿,女儿就是越来越好了,就说我家桂花里里外外一把手,对我这个爹也贴心,比整日只知道捣蛋的臭小子强多了。”
李三柱也不甘落后,赶紧附和:“就是就是,咱们仨儿女双全,将来女儿嫁人了还能吃上女婿献上的节礼肉,就你要为儿子孙子劳心劳力一辈子,嘿嘿,有你羡慕的时候。”
李金顺着二人的话,想到了四个已经能下地干活,过两年就要接连娶媳妇,自己要努力干活给他们攒钱起房子的儿子,忍不住伸出手臂心疼的抱住了自己:“唉,儿女都是债啊!”
这话说的几个人深有同感,倒是李三柱不太认同,看着桑老实羡慕的说道:“儿女也不全是债,就像桑老哥的大女儿,这才回来大半年不就跟素心斋搭上关系,让桑老哥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了?”
桑老实没想到话题会落到自己头上,对上另外三人看过来的目光,他心里既为女儿感到骄傲,又没有得意忘形,只是谦虚的说道:“我家三丫是争气,可也是有她两个哥哥帮衬才跟素心斋做起了生意。”
桑叶“寡妇”的身份太过敏感,不论她在外面跟什么人搭上了关系,桑家对外也只会说是桑树桑林两兄弟的功劳。这么做是桑叶交代的,桑家其他人觉得这样不会让人胡乱议论女儿(妹妹)就默认了这个办法。
赵树根等人都知道鲜花酱是桑叶做出来的,倒也没有怀疑桑老实的话,心里愈发的羡慕:“有一门手艺到哪里都饿不死,大侄女会制酱就是你们家的运道来了,以后肯定会越辣越好。”
桑老实憨厚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金却是想到了什么,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桑老哥,大侄女还年轻呢,你跟桑大嫂总不能就这么让她耗在家里吧?”
桑老实明白李金的意思,不想被人误会他们两口子故意耗着女儿,把女儿当摇钱树,便半真半假的解释道:
“三丫被村子里的长舌妇坏了名声,她自己过不去那道坎儿又带着孩子,担心孩子受欺负就不想改嫁这茬了,我跟你嫂子愧对她又哪里敢强逼她改嫁!”
李金知道桑叶被村里的长舌妇传作“克夫”的不祥人,可他一点也不信这个,人家朝廷还鼓励寡妇再嫁呢!虽说提起这茬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更多的是好意:
“桑老哥,那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吧?你跟桑大嫂该劝的还是要劝,大侄女是个好妮子,可不能让她被那些风言风语耽搁了。”
桑老实没有察觉到李金的小心思,摇头苦笑。咋就没劝过啊,三丫瞧着温顺性子却倔的很,他们老两口也担心她改嫁了,人家不肯待她好,哪里还舍得逼她?
倒是赵树根察觉出李金不对劲,狐疑的问道:“大金子,你这么关心桑老哥家的大侄女,是不是有啥好事要说给她?”
李金摸了摸鼻子,在桑老实怀疑的目光中,道出了实话:“我媳妇儿的娘家有个隔房侄子,因爹娘接连去世要守孝就耽搁了亲事,我媳妇儿觉着他跟大侄女年岁正合适,就想当这个媒人。”
说到这里,李金连忙提醒赵树根和李三柱:“这事也就我媳妇儿提了提做不得准,你们俩听过就算了可别到处瞎嚷嚷。”
赵树根和李三柱知道李金的顾虑,白了他一眼笑骂道:“你当我们是村里的那些长舌妇咧,把你的心放回狗肚子里去吧!”
李金松了口气,又去看桑老实的脸色,见他似乎没有生气,赶紧趁热打铁:“桑老哥,我那侄子除了闷了点不爱说话外,人勤快又本分,你要是瞧的入眼,我敢打包票他绝不会亏待大侄女。”
李金的为人桑老实还是相信的,只是这件事没有经过女儿他绝不会胡乱开口,便委婉的说道:“金子,你也知道三丫是啥情形,这事我得先回去跟她娘说一声,成与不成不影响咱两家的关系。”
李金就没想过桑老实会直接应下,爽朗的笑道:“放心吧桑老哥,这事我也就先跟你吱个声,就算咱们两家成不了亲戚,可这些年的乡邻情分不是假的,不会影响到咱们两家的关系。”
桑老实松了口气,觉得李金那个隔房侄子要是真是个好后生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还是要先过问女儿的意见,女儿自己愿意了才行。
此时,靠在车壁上假寐的桑叶压根儿不知道有人要给自己说媒,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这会儿她就只想把鲜花酱的生意做大做好,没有心思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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