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中秀为什么来这儿,自然是裴天舒一早就差人去叫的。
他来的太是时候了,一下子就解开了裴天舒和他女儿的“误会”。
是以,裴天舒看这孩子是打心底觉的特别顺眼,招手唤他过来,很愉快地说:“秀哥儿,快过来拜见你师父。”
坑娘这事儿他都干过,更何况是坑友。
再者他已经想过味了,他女儿之所以“凑巧”吓了他一跳,都是因为颜学庆口无遮拦。
还不知道颜学庆说的那些“污言秽语”会不会影响了他女儿的健康成长,他对他客气,才怪!
裴金玉也不晓得谭中秀会来的这么凑巧,她吓她爹那会儿就没打算过会承认自己说过的话。
反正她小啊。
再不行她就鬼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她这是在试探她爹的底线,她爹若是信了她的话还好,若是因此而对她有芥蒂,降低了对她的一应待遇,那她也就不用在他身上浪费心思培养父女之情了。
另一边颜学庆被裴金玉那句“走后门”冲击的有些犯傻,一时半会难以转弯。
可谭中秀一进屋,就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
这才幡然醒悟,画风不对啊!不是正在讨论“后门”的问题嘛。
他同裴天舒大眼瞪小眼交流了半天,又瞅了瞅底下跪着的孩子。嗯,长得比他靠谱,可靠谱也不行啊,他还不想回家跪祖宗。
一番计较,这才对跪着的谭中秀道:“别跪我,我又不是你师父。”谁答应的你,谁就是你师父。
裴天舒也不恼,就轻飘飘地道:“束脩都收了,怎能抵赖。”
颜学庆当下辩解:“我哪里收人束脩了。”他是爱财,可从不爱不义之财。
裴天舒高深莫测:“要不你自己付那十两酒钱。”
颜学庆:md,在这儿等着他呢。
到底是莫名其妙收个徒弟,还是痛痛快快地出十两银子?颜学庆觉得自己无论选择哪一个,往后都不能愉快的生活了。
他沉默不语,裴天舒便适时劝解:“说什么医术传儿不传女,你丈母娘都还在娘家呆着呢……”
颜学庆皱眉,瞪眼,拍桌子。
长相过于粗犷的男人生起气来杀伤力很大。
这年头实话总是不那么好听。裴天舒怕吓着他女儿,摸了摸鼻子,道:“我这不是替你着想,提前给你找个祸害人的帮手。”
谭中秀:“……”爹啊,你老确定给我找的是个神医师父,不是洛阳城里的不良分子大哥大,先不说长相是分分钟钟要砍人的,画风也不太对啊。
谭小哥跪在那里,想法很多。
颜学庆也没闲着,郑重思考了很久:“那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
裴天舒的表情也罕见沉重起来:“没人能够独善其身。”
他不能,颜学庆也不能。
想当初,有容大师的昏迷不过是一场照着剧本演出的大戏,剧本的总导演便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那时,他大哥身死,他拒封。负责追击前皇帝卫单残余势力的林枞,命副将带回了卫单以及其主将魏林熊的首级,自己不告而别,四处云游去了。
正是那样一个敏感的时节,有容大师昏迷,颜学庆又怎能不出手。
皇帝知道,昔日武陵山上滴血为盟的三人,只要有一人进宫,另外的两个便不能独善其身。
他们又何尝不知晓,与其逼皇帝下定决心除掉他们,不如自己乖乖地将弱点交到他的手中。
于是,他和林枞主动交上军权,不领一官半职,而最没有存在感的颜学庆进了宫。如此确实安全一时,可到底能不能安全一世呢?
是时候为了以后而谋划了。
事情,就这么被裴天舒拍板决定了。
裴天舒抱着裴金玉临出雅间的时候,果断回头道:“该娶妻就娶妻。”与其怕连累了别人,不如强大了自己。
一味的退让,不是大丈夫所为。
裴金玉被她爹一不小心侧漏出来的霸气震撼到了,乖乖地被抱到了马车上,乖乖地有问必答。
她爹问:“金玉,你什么时候知道谭哥哥到的雅间?”
裴金玉答得很快:“爹知道……我知道。”偶尔说一句利索话,那叫超常发挥,要是这会儿话全说利索了,那也太突然了。于是,她故意将话说的很含糊。
裴天舒已经完全认定了他女儿比他先知道谭中秀的到来,可他却不想深究她为什么要让谭中秀“走后门”。
他看着他女儿圆润的小脸袋,实在是怎么看怎么爱,毫无违和感啊。甚至在心里想到,爹是什么?爹可以是硬汉,但柔情全部都是女儿的。爹是大树,给女儿挡雨的时候还得自带避雷针。爹等于海纳百川,要容纳下女儿的一切……
裴天舒鼻子一酸,被自己感动了。
他想,甭管他女儿是无心,还是有意。
总之一句,他女儿很正常。
这一点,他完全相信。
裴金玉不知道裴天舒为什么突然又不说话了,没事儿人似的撩起帷幔,给她指点着路旁的稀罕物。
不久,建信侯府到了。她爹还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金玉,过几天爹再带你出门。”
貌似她爹很喜欢出门,可他一个男人又不受礼法约束,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出门就出门。
实在是想不明白。
不曾想,她爹说话还挺真,并没有过几天,她爹就又带着她出门了,这回一起的还有楚氏。
照理说出门是件很欢乐的事情,前提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