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雅见到的洛妙姝自是与三日前大不相同,不说嘴角的伤在太医的药下几乎已经痊愈,脸色也不似当初那般苍白。
洛妙姝盯着帐子顶瞧了一宿,许是累极了,第二天早上雀儿便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只是洛妙姝睡得极不踏实,时不时地就会摇着头“呜呜”地哭上两声儿,却是一直没醒来过,因此仍旧离不得人。
巧在方清雅来时,洛妙姝却难得没有哭,让雀儿在心中大大地叹了口气。
若是这会子洛妙姝哭了,便是当着庄氏的面儿,她也能替洛妙姝递个话儿,如今却是不能,只苦着脸道:“奶奶也不知怎么了,太医只说急怒攻心,说是针灸能治,但碍于男女大防,他却是不便。”
说到这儿,雀儿小心地看了庄氏一眼,见庄氏脸色阴沉,急忙又道:“老夫人跟太太都急得什么似得,也找过女大夫,却是没人敢施针。”
方清雅闻言挑了挑眉,大致明白了雀儿的意思,正寻思着洛妙姝怎么就急怒攻心了?却听庄氏笑道:“听说你们府上大姑奶奶医术了得,正想托你求了她来替姝儿瞧瞧。”
方清雅闻言一愣,望着庄氏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当锦乡侯世子夫人是什么?你说让她来治病她就来了?你有这么大脸吗?再说……自己凭什么要帮你传这个话儿?若是洛娉妍肯来,那倒是无所谓,若是她不愿,我岂不是两头得罪人?
想到这儿,方清雅掩口一笑,轻声道:“周太太说笑了,姑奶奶跟大姑奶奶是亲姐妹,这事儿……你们去总比我这做弟媳去管用。”
庄氏被方清雅噎得说不出话来,雀儿也暗暗叹了口气,随即却是说道:“眼见着就要过端阳节了,老夫人上了年纪,奶奶又病着,太太她实在是忙得脚不沾地儿。舅太太不嫌麻烦,还请您帮我们奶奶跟大姨奶奶带个话儿。”
庄氏一听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想着这丫头倒是个机灵的,回头……
不待庄氏想下去,方清雅却已经叹道:“你是不知,今儿就是听说姑奶奶病了我才来的,家里也是一团乱,我都恨不得一个人儿劈成两半儿使了。”
说着方清雅便起身,从丫鬟手中接过一只锦盒,递给雀儿道:“这是我们老爷让给姑奶奶带的老参,你切了片儿,每日熬了参汤给她。”说着加重了语气道:“瞧瞧你们奶奶都瘦成什么样儿了?这身子该好好儿养养了。”
庄氏在一旁听着这话,顿时气得脸色发紫,却是不好发作。眼前这位,可是当今户部尚书府上的当家奶奶!
方清雅从周府出来时,洛继宗已经等候多时,扶着她上了车,便皱眉问道:“可见着人了?怎么听周熔说,请了好些大夫都不管用,让我去请姐姐?”
方清雅闻言冷声一笑,将方才在周府发生的事儿简单与洛继宗说了说,末了叹道:“看来,她们定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咱们呢!”
洛继宗闻言皱紧了眉头,却没有再说旁的,自然他也不会为了洛妙姝去跟洛娉妍说什么。
洛镇源忙了一天回来,问起洛继宗去周府的事儿,洛继宗也只淡淡地道:“说是从前儿开始昏睡,请了好些大夫,连太医也请了只是不见效。”却并不提起请洛娉妍前去施针的事儿。
洛镇源闻言皱眉叹了口气,却也并未提起洛娉妍去给洛妙姝看病的事儿……
不仅没有提起,甚至连想,洛镇源也不曾想过!无论是尚书府千金还是锦乡侯世子夫人,在洛镇源看来都与江湖郎中没什么关系。
即便早已听说洛娉妍在边城给百姓看病疗伤,可那是非常时期!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洛镇源还是理解的。如今已回到京城,那些往事便随风消散吧!
转眼就到了端阳节,这是洛娉妍回京后第一次正式与京中各家来往,一大早,景蕴便亲自护着盛装的洛娉妍与傅氏寒烟三人,朝观胜楼而去。
接到洛娉妍请柬的各府女眷们,都精心装扮后纷纷提早出了门。就连周府也不例外,洛妙姝虽然不能前去,但庄氏几经思量毅然决定由周熔护着她亲自前往。
随着艳阳高升,观胜楼三楼雅间渐渐热闹起来,洛娉妍周旋于各宗妇贵女之间,因安王带兵增援边城,锦乡侯府与安王府不由亲近两分。
洛娉妍正与安王妃小声儿说着边城风光,英儿便走了过来,屈膝一礼,却不说话。
安王妃见此微微挑了挑眉,搁了茶盏,朝洛娉妍笑道:“今儿你是主家,不必管我,自去忙你的。改日来我们王府,咱们再细聊。”说着掩口笑道:“只听你说这么两句,我便也想去边城瞧瞧了。”
说着安王妃便要起身,洛娉妍见此急忙扶了安王妃的胳膊,笑道:“我有什么好忙的,今儿不过是趁着热闹与大伙儿聚聚。王妃莫不是嫌我笨嘴拙舌?”
安王妃闻言笑着摇头,并不说话,只是目光却落在了屈膝行礼的英儿身上。
洛娉妍见此也看向英儿,笑道:“有要紧事儿赶紧禀来,若没什么要紧的,仗着我疼你,就来扰了王妃跟我的雅兴,仔细我回去罚你。”
英儿闻言抿了抿嘴,望着洛娉妍小声儿回道:“奶奶给周少奶奶下的帖子,被旁人拿来了。”说完却是在心底叹了口气,怎么就遇上这么一家子不省心的人了呢!
洛娉妍也是一愣,洛妙姝有多爱热闹,她不是不知道,原是给她面子,没想到……
安王妃见洛娉妍皱了眉头,不由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