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立在展示柜前,满是疑惑地盯着里面的藏品,这只“掐丝珐琅的花卉瓶”,当初以一千万成交,拍给了小武,但她最后在过年的时候发短信告诉荣耀钧,就当流拍好了,钱没要,东西也没拿,都扔在了荣耀钧那里,没想到今天会重新见到,并且是再次送上去拍卖。
乾启不喜欢她今天又来这里,三天前的拍卖,明显是荣耀钧一手策划,东西以分毫不差的成交价到了宝珠手里,完全令人搞不懂他想干什么。
也正因为如此,他今天请宝珠过来,连宝珠都没有推辞。
“小启”宝珠换他,“你说这东西……”她用手指点了点玻璃,“这东西应该还是咱们的对吧?他这样直接越过我们送上去再拍,是想干什么?”
“想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乾启说,说完他就紧张地注意着她的表情,等着她说点什么。
却见宝珠只是对着玻璃照了照自己,而后她忽然把两只手放在嘴前面,左右空吐了两下,像旧式的女人整头发那样,摸了摸自己两鬓的头发说,“那你不早说,让我好好打扮一下。”
乾启被这“不拘一格”整理仪容的方式“惊呆了”!
宝珠却一副从容,继续说:“你看人家出手多大方,如果要下手,找这种才是开张吃三年,费事我每次下手,那么辛苦一场,只能弄回来个几百万,好似……整天拿着宰牛刀,却只能遇上小鸡崽!”
乾启一愣,大笑起来。
以前以为宝珠是最正儿八经的那种人,最近突然发现,原来她很爱开玩笑,也许以前一是身份问题,二是因为俩人还不够熟。
不过,刚那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用的口水,他抬手想捉她的手来看,宝珠大模大样伸到他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指快要杵到他脸上,她还嚷着:“想看什么?看有没有口水?给你沾个光——”
乾启连忙躲开,“谁想沾这个光。”
荣耀钧远远走过来,他们俩来得最早,所以这会展厅里还没有其他人,那样有说有笑,离婚后的她,如同换了一个人。
她今天没有再穿奇怪的晚礼服,宝蓝色的绸缎衬衫,一如既往,如果有一百颗纽扣,她能给人扣上了一百零一颗的感觉,外面搭着一件白色的毛衣,蓝和白,优雅而具亲和力。
他微微笑起来,宝珠看到了他,招招手,对乾启说:“正主来了。”
荣耀钧走过来和两人打了招呼,看向宝珠问:“吃饭了吗?”
宝珠微笑点头,一本正经地回道:“劳您询问,今天饿的早,刚刚已经吃过了。”
乾启转开脸笑,荣耀钧也笑了,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她回答的很调皮,好心情,再一次一句话就传给了别人。
对面展柜的玻璃,映出荣耀钧身上的三件套西装,乾启看了几秒。
却见荣耀钧说,“距离拍卖开始还很久,不想吃饭那咱们去喝茶吧。”他微微侧身,低头看着宝珠,“正好有个安静地方聊聊你这藏品的事情。”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宝珠点头应允,荣耀钧先行给她带路,乾启跟在宝珠后面,一步一步,看着他的情敌,引领着他爱的女孩,仿佛进入属于他的世界,心中泛起强烈的妒意,如果可以,他真想伸手拉住她。
别管什么拍品,我们不要了。
但是这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一件拍品的问题,这是宝珠自己的人生,他没有权利,阻止她认识别的男人。那样小气而没有度量,连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像自己这样的男人,应该遇上这种事情,可以风轻云淡一笑,自信到别的男人都不是对手,……可是自信有时候不是自己信自己多少,更是别人能给多少!
他望着面前的宝珠,一眼都不舍得挪开。
走廊宽敞,地毯厚实,踩上有些虚浮感,贴了墙纸的墙上,挂着新晋艺术家的作品,顶端的射灯恰到好处的照在上面,宝珠停下了脚步,荣耀钧感觉到身后的脚步消失,停下转身,看她望着墙上的画作出神,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心中忽而闪过一种很温柔的情绪,说道:“这些作品都还不错,但如果让我看,神韵还是有失天然,更加少了雍容大气之感。”
她心思一动,想起来这是他曾经夸奖自己的话,弯起嘴角笑起来。
荣耀钧趁机说道:“下次请你吃饭绝对不选西餐了,我发现每次如果吃西式的,你一定吃不好。”
宝珠说:“满共就吃了那么一次,说的好像吃过很多次一样。”
“那估摸三天前那次,在你心里算搭台是不是?”荣耀钧调侃她。
乾启一下愣了,他们什么时候单独吃过饭?为什么他们的谈话,透漏着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的讯息?
荣耀钧又说:“那个文化会所里面也有很多这种现代作家的真迹。”
又是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乾启心塞住,却见宝珠淡笑,忽然转身过来对自己说:“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你还记得十二月那会,有一晚咱们去吃烧烤,后来你带我去了‘天堂在侧’……就是那晚,是荣先生约了我吃饭。”
乾启骤然仿佛注入了生命力,他看着宝珠。
孤单是什么?孤单就是朋友在一起聊天,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题。
寂寞是什么?寂寞是喜欢的爱人和别人聊天,高谈阔论,完全忘了自己。
而宝珠,竟然会在这时候特意和自己解释。
一时间,心里涌上最多的竟然是感激,别的男人和她套近乎,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