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初不是不想打探长水河界的出口在何处,可是面对为她尽心尽力的小和尚,总觉得问太多,好像很不信任人家。她想了想委托者的任务,仍是克制不住的张了嘴。
两人并肩坐在水镜界的边缘,望着水幕流动,如梦似幻,本来安安静静的赏着景,有种岁月静好的祥和氛围,她一张口,周遭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几许,打破了这份宁静。
问过之后锦初原本是不太敢去看非止的表情,可等了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忐忑的歪头望去。
许是人界正是阳光普照的好天气,从水幕透下的橘阳照射在少年青涩白皙的脸庞上,越发显得圣洁美好。
那一身青袍如故,身上是常年不散的檀香,不浓郁,恰如其分,在水幕下甚至有种香气在空气中蔓延的错觉。他的皮肤很好,任由光芒笼罩几乎是看不出一丝瑕疵,白白嫩嫩的,配上略有些圆润的眼型和清透的神情,所以才会总给人一种呆萌懵懂的状态。
小和尚相貌并不算出色,却意外的让她觉得很舒心。
唇红齿白形容他便不够沉稳大气,淡若从容于他又显得过于死板,尤其是此时,小和尚鼓着脸,神色一片纠结,那表情是鲜有的生动。在发现她的注目后,他赶紧抿直唇角收敛了多余的情绪。
锦初忍了笑,装作没看见的将头扭回去。
其实就是呆萌吧!
呆呆的,却又极有威慑力的小和尚。
这种人设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太可耐,好想揉一把!
非止叹叹气,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少女的偷笑。最终他下定决心般,侧头认真的望向身侧的少女,语气说不上是冷淡还是寂凉,“小僧知施主聪慧,想来已是猜测到小僧身份有异,小僧亦非故意隐瞒。若施主不相信小僧,小僧……小僧……可立誓,绝不对施主心存伤害。”不是故意隐瞒,而是不想告之。人界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不希望在她的眸底看见对他的怀疑和畏惧,就这般轻松的两两相处,是他真切渴求的,“至于长水河界的出口,小僧不愿说。”不愿说,不代表不能说。
锦初自然不能看着救命恩人发什么誓,那也太不识好歹了。或许是经历过太多人心险恶,于她而言,是人是妖没什么区别。
她苦笑着,“既然非你所愿,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别的我都能依你,哪怕一条命,只是我的哥哥们还是要拜托请你将他们安全救出,送回家中。我别无他求。”
非止脸色一白。
其实他也别无他求,只愿……只愿和她多多相处一段时日。
见锦初面色忧郁,在冷的心,也绷不住了。
他沉沉的点了下头,“放心,小僧绝不食言。小僧不是杀人无度之徒,不要施主的一条命。”他抬眼直直的望向她,却见她避讳的躲过了他的视线。
非止也不知自己所图为何,哪怕她只是看他一眼亦能满足,不像如今心头空寂孤落的感触难以言明。
橘色的阳光同样打在少女稚嫩的脸庞,那张洗漱干净却依旧未施粉黛的脸呈现出蜜粉色,他就如此忘乎所以的愣愣的看着,望着她舒展的清秀眉眼以及如同剥了壳的鸡蛋般弹性十足的肌肤,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下意识的握拳抵住了胸口。眼前的这个少女仿佛烙印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心一次次不规则的跳动起来,越来越快,连往日顺畅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非止不是佛,更不是无欲无求。
他的淡漠是因为这世上很难有他看上眼的。
哪怕是暂居长水河也不是附属于卿珺公主,仅仅是他习惯于此逗留,习惯了原先长水河畔那已废旧的寺庙袅袅佛音。
而今,她却是例外。
若说真的没有图谋什么,连非止自己都不会相信。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嘲笑他。
看吧!妖就是妖,哪怕修了千年的佛,亦改变不了根深蒂固的冷血。
明明是极度在意之人,却还是为了某种目的。
她就有一条命,也不吝啬于一条命。
可是他竟然觉得不够,他要的不仅仅是她的命。
模模糊糊中,非止好像碰触到了潜藏于深处的心意。
他舔了舔因为接近真实的答案而紧张到干涸的唇瓣,一双圆润的眸子凝望着她,愈加的乌黑,犹如旋涡,渐渐的由清澈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潭水。外表毫无波动,内里却翻滚着波涛汹涌,似野兽要将人吞噬的干干净净。
锦初察觉到一种热烈到不容忽视的视线牢牢的锁定着她,她动了动唇瓣,头垂了下去,心情绝对称不上愉悦。
“施主怕小僧?”一道比平时更显冷凝的声音自旁边传来,“阿弥陀佛,是小僧的错。”他似乎长长叹了口气,随之陡然起身将手伸向了锦初。
她仰着头颅,有几分为难的蹙了蹙眉。
在她的注视下,非止恍然大悟的收了手,神色略带慌乱,身子侧到一旁,语气落寞的说:“阿弥陀佛,是小僧逾矩了!施主莫怕!”
那副茫然无措的模样,实在太令人心疼。
锦初有些无奈,却不能挑破什么平添两人的尴尬。
“我不怕。”她轻轻的说,眸色坚定,换来了他一脸雨后天晴的笑颜。
哪怕是被她默然拒绝后的失落也转瞬消散。
“回屋去歇息吧!等长水河界的深夜一过,小僧自会将施主的哥哥救出来。”他浅笑的说,声音里的沉稳和自信令她心安。
锦初利落的站起身,也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