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初暗自咬牙,委托者真是倒了血霉,怎么就找了这么一户人家,不说嫁过去没有好下场,连途中都要横生枝节,委托者上辈子是挖了他们家祖坟了吧?
幸亏救兵来得不晚,马蹄匆匆的声音忽然响起,听起来不止十匹马的样子,而且还有人喊:“刘捕头,快出山了,马上就到。”
“不急。”又一声沉沉应着。
“兄弟们累了说话,前面就有小溪可以驻扎休息。”
随之马蹄纷踏越靠越近。
劫匪一听这口,迅速眼神交流一番,比来时更快的撤离了。
正往牛车外爬的媒婆立刻拍了拍胸脯,嘀咕:“吓死老娘了!”
锦初可不管她腿软的怂样子,趁着车夫和媒婆都惊魂未定的时候,一个健步跳下牛车,往马蹄声声的方向跑去。
不顾身后人的叫喊,她一头扎进了半人高的草丛,刚要找地躲起来,迎面嘭的一声撞到了一个人。
锦初只觉得鼻子一酸一热,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本以为会摔的狠绝,竟是有人垫在了她身下。
感觉那人胸膛一震似乎要说话,她也顾不得疼痛,赶忙捂住那人的嘴巴,用身体将他困在了自己的臂膀范围内。
媒婆的叫骂声随之响起,牛车夫也是怨声载道。
两人等了会儿,并没见到官兵到来,又深怕劫匪在返身回来,找都没敢找忙不迭的驱车离开了。
待到牛车声远,锦初才抽空看了眼手底下被压制住的倒霉人。
一双纯澈透亮的眼睛就这么懵懂的对视着她,而被她捂住的半张清隽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挂着几缕血色,有几滴还划过了他光秃秃的脑门。本来唇红齿白的少年,突显了几分滑稽。
锦初先是松开手看了看,手心上果然全是血迹,在细细的观察这个倒霉鬼几眼,顿时心中大呼糟糕。
委托者是让她跟人家和尚道谢,可没说让她弄伤恩人。
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评分等级。
内心唏嘘不说,反正是凑巧的找到要找之人,她掰着小和尚的脸左右查找一番,见并无伤势才松心的松开了手。
这和尚是意外的年轻。
大约仅有十五六岁,面相清秀稚色,比起锦初还要小上一两岁的样子,可除他之外,这四周确实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
或许就是和尚太小,锦初想着任务即将达成,紧绷的精神略有松懈,随即毫无芥蒂的咧嘴一笑,“谢谢你,小和尚。”然后眼瞅着一滴血,噗通,掉进了小和尚的嘴里。
被压的满面通红快要断气的小和尚,半张着捯气的嘴下意识的咕嘟一咽,一股血腥味窜入喉咙,整个人更懵了。
锦初腾地直身仰天捂住鼻子,怎么有种自己不是来道谢,而是来报仇的莫名心虚感。这算不算无妄之灾,让和尚饮食血腥破了戒,罪过罪过!
“阿弥陀佛!施主……请起身!”
小和尚脸色不算太好,却还淡定。
锦初赶忙爬起身,殷切的掸了掸小和尚的衣袍。
小和尚的脸刷的再次红了,阿弥陀佛的躲避着锦初的魔手,可惜他的身高跟锦初差不多,一时惊怔下反应又不如对方动作敏捷,是以一双捣乱的手已经在胸前和屁股这等敏感位置掸了好几下。
等到锦初意识到手心下的身躯僵直如石,再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一大颗人形番茄。
怎么办!尴尬癌犯了!
她的真实年龄毕竟不是十五六岁,所以对待小和尚难免有爱护孩子的想法,偏偏,她现在的身份实在不合适,因此,小和尚整个人拘谨的成了木棍,满面红霞。
锦初扶额半响,觉得自己第一个任务做的实在狼狈。
还是一声阿弥陀佛打破僵局,小和尚声音干净,似乎并没有被刚才的事情所困扰,很快恢复了常态,甚至友好的掏出了素布帕子,“施主,擦擦!”
望着眼前那方白净的布帕,她嘴角抽了抽,也顾不得许多,接了过来,一抹鼻下,果然有很多半干涸的血迹。
小和尚见怎么擦也擦不掉,还将整张脸呼噜成了大花猫,清澈的眸子里含了笑,抽出水囊,主动取出一方新帕,沾湿又递了过来。
锦初愣了愣,捂着半张脸,笑眯了眼,“小和尚,你真好!”
小和尚歪歪头,神色有些木讷,只道了句,“阿弥陀佛!”
山野葱葱,天色已经大黑,许是小和尚心善,见她一人难行,便默许了两人携伴翻山越岭的提议。
起初锦初磕磕绊绊的,一看就不适应走山间夜路。与之相反,小和尚似乎是经常走这山路,脚步矫健,并不被视线所碍。
她为了不被甩下,咬牙拼命跟上,已经狼狈的磕绊了三次。等摔了第四跤时,动静有些大,严严实实的四肢伏地,啃了一嘴土。
小和尚停下脚步,侧头看了看,抿抿唇,木讷的表情中透出一丝无奈。
锦初摸了把脸,一手的脏乎乎的血,嘴角被牙齿割破了。
今天真是万事不利,如果委托者破了相,不知道会不会彻底后悔委托到她身上。
一抬头她正好看到小和尚捡了一根干枯的树枝,迅速的将上面刺手的部分用石块磨了磨,蹲下身,递了过来。
锦初微微一笑,再次道了谢。
这不光是为了善良的委托者予以的任务,更是她由衷而发的感谢。
如果没有小和尚,即使她逃了出来,也容易和哥哥错过。
恰好小和尚提及过他一路会途径山头村的那片山林,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