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又是想起当年对锦娘的一见倾心,又是记得新婚时的幸福美满,转眼在一见家中老少仓惶的面容,周青阳狠下心来,无力的吐出两字,“和离!”
“什么?”老太太怕听错了重复问着。
“和、离!”这一声撕心裂肺,像是把所有勇气和感情都发泄了出去,周青阳脚下一晃,被人扶住,再也不想待在这里,对身旁人气若悬丝的说:“回院子,回我的院子!”
两旁小妾赶忙将他搀扶了回去。
周老太太得了准信,心情大好,虽然不满意是和离,但孙儿能踏出这步已属不易。她指派了几个婆子盯牢了锦娘,便赶忙追着孙儿,趁热打铁催他写下和离书。
梅娘不敢多留,今日于她实在是意外之喜。
那几个女人她都不在意,唯独是锦娘,在周郎心里地位特殊。只有把她彻底拔出去,那心中才能放别人进去,这个买卖她拎的清。
偷笑着跟在老太太身后,她要亲眼见证周青阳写下和离书的全过程,哈!
周家人恐怕没有想到,最开心的还是锦初本人,困住委托者一辈子的地方,终于能堂堂正正的迈出去。
委托者那一世,周青阳始终不肯休掉锦娘,不管是因为放不下这份感情还是男人的独占欲使然,总之,他宁愿让锦娘在后宅里腐朽的死去,也不肯放她自由。
因为朝廷明文规定被休弃的女子是支持再嫁的,只是并没有肯娶弃妇为正室的正经人家罢了。
周青阳深知,以锦娘的姿色和才华,想要纳娶她的男子不会少。即便锦娘心高气傲不会做了人家的小妾,但续弦总是有机会的。
提笔时,周青阳便开始后悔,望着书房里几幅和锦娘玩笑时留下的墨宝——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句词如今看起来仿若是预料到了她的前途般充斥着嘲讽之意。
周青阳记得很清楚,未曾远行遇到梅娘那会子,锦娘经常背着老太太偷溜进书房,在他打趣的目光下,羞怯又温情的望着他,说他便是她心目中有情有义最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夫郎,那时的悸动和欢愉似乎怎么都忘不掉。
女子的笔迹清秀却极富风骨,如她这个人似的美好到一眼便能钟情两眼便今生难忘。
只是一想到至此之后两人便是再无一丝瓜葛,他心头犹如滴血般难受,可转眼,几个妾室胆颤心惊的模样以及祖母迫不及待的眼神,立刻让他收敛了所有心思,咬紧牙关。
“阳儿,别犹豫了,你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嫡子也是个疯子吧!你让我这个老不死的到了地底下怎么跟周家祖先交待哪!”
当即他闭上眼睛,写下和离书三个大字。
沾满墨香的毛笔在纸上晕染了一个黑色的墨迹,慢慢的渗开,如同他那颗心,在下笔时不知丢到了哪里,茫然而飘忽不定。
幸好那边的纠纠结结抵不过几个美妾和长辈的殷切期望,和离书签订好,立刻通过婆子递给了锦初,甚至怕耽误时间,老太太嘱咐婆子盯紧素宁早早收拾妥当,趁天未全黑前就让她们主仆二人赶紧回锦府。
嫁妆一类的早让锦初分批送回了锦家,至于周家的财物,以委托者的性格怕是一分一毫都不愿贪图。
况且周家看似殷实,实则底蕴并不充沛,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
小妾的穿戴用度,全靠锦家店铺的微薄盈利以及当年天子打赏的金银。
那点子盈利锦初一直按部就班的支付给周家,昨儿个事发突然,恐怕周老太太和周青阳根本没想起这一出。
当然不管是铺子的盈利还是打赏之物,恐怕支撑不起周家如此花费超过两年。
因为周府又要进小妾了。
至于周青阳的俸禄每年约96旦,折合成软妹币也就五六千元每月,别说纳妾,就算养活院子里的十多个婆子都是难事,所以老太太才贪图梅娘的那点子赏银。
锦初离开的时候,几个妾室不知为何都没有缠着周青阳,到让梅娘得了机会。
她温情小意的哄着捧着,总算把郁郁寡欢,自从签了和离书开始就浑身不对劲的周青阳哄好了,两人自然一夜巫山云雨,恩爱缠绵。
等到天色蒙亮,梅娘满脸春色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才抽空叫婆子将屋子点的通亮,检查了一下一直隐隐作痛的手心。
手心上只有一个小红点,分不清是被蚊虫叮咬的还是不经意摔倒时擦破的。
她没当回事,抹了点药便吩咐婆子烧水洗漱,洗漱完了,还喝了一碗浓浓的催子秘药。
等了两天,她一直在找机会整治那五个小妾,谁成想,这几人不知是猜测出她要有所动作还是被锦娘吓怕了,愣是老实的没有出过院子。
以周青阳的性子,除了锦娘能让他主动外,其他的女子全都要巴巴的去哄着他。
梅娘看透了他这一点,拿捏他的脾性也准准的,所以一有机会就钻到他的院子里,日日共享鱼水之欢。
若是平日,周青阳或许含蓄的婉拒一二,而今他心口像是破了个大洞,呼呼的灌着冷风,总觉得要有人团在一起才能把那块遗失的地方补回来。
半个月下来,梅娘是唇红齿白透着春意,周青阳却面黄肌瘦,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全都搭进去了。
这段时间老太太张罗着替孙儿纳妾续弦,东奔西跑,根本顾不上家里,等察觉不对时,为时已晚。
五个小妾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自家孙儿则再次病的起不来床。
看着周青阳病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