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程苏看得分明,那鲛绡手帕上绣着一丛芙蓉花,角落里还有一个小篆的“蓉”字,真的是程蓉惯用的手帕!
他登时瞪大了眼睛,伸手想要将之抢回来。
泼皮根本就没有躲闪,任由他把手帕抢过去辨认,悠悠然说道:“我哪里这样的手帕可不止一条。我手里的信物也不是只有这么一件,比这个更加私密的东西也有呢!
“原本我是不准备来的,可是忽然听说,你们府里和穆家的婚事还没退?这是怎么回事?蓉儿可是跟我再三保证过,这门婚事一定不成的……”
崔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从屏风后面冲出来,扬手就往那泼皮脸上打去,“我把你个满嘴嚼蛆的!我蓉儿的名字也是你这样的人叫的?”
泼皮抱头鼠窜,一边故意夸张地大叫道:“岳母息怒!岳母息怒!”
程苏忙将母亲拦住,小声说道:“娘,您先别冲动,这件事不能声张?”
幸亏他来见这个泼皮的时候,都把下人打发了,而母亲是直接从后门进来的。
崔氏眼睛都气红了,“这分明是有人陷害你妹子!”
程苏却不这样认为,先前的袜子还有所谓的“情诗情信”都可以说是栽赃,可是这手帕又怎么说?
他是知道的,大户人家女眷贴身用的东西一旦用旧了不要了,都是直接销毁的,绝对不能流传出去。
这手帕还是九成新的,他妹子也不是个奢侈成『性』的,不可能这么新的东西都丢掉不要,而且现在看起来是九成新,拿出去的时候说不准就是全新的,是因为这个泼皮不断把玩才旧了的。
这样私密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流传出去!
但不管真相如何,此事都不能声张,否则程蓉的名声毁了,程家的名声也会跟着一落千丈。
他曾经杀过人,当时十分畏惧,如今时过境迁,发现平安脱身了,便觉得杀人没什么了。
到时候毁尸灭迹便一了百了了。
泼皮混迹市井,什么人没见过?最是善于察言观『色』,看到程苏眼中闪烁的凶光,便冷笑道:“我劝大舅子不要想什么歪的斜的。我今儿既然敢登门就料到了会发生什么后果,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我这样的小人物,别的不多,就是朋友多。我把我的东西都交给了我的朋友,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蓉儿早就跟我发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若死了,她也不能独活。
“人死如灯灭,身后事怎样,我们也管不着了,可你们活着的人还是要脸的,到时候我便把蓉儿送我的东西全都公开,看看是你们更难过,还是我更难过!”
崔氏咬牙切齿,“你这卑鄙小人,恁的无耻!”
泼皮痞气十足的笑了,“岳母大人,我从小就在市井之中混迹,只要能活着,能吃一口饱饭,便别无所求了。什么有耻无耻的,我也不懂。
“我只要我的媳『妇』!岳母大人,蓉儿是不会嫁给别人的,便是你将她强行塞进花轿里,她也是一个死!
“至于说送入家庙,更是不可能的!你们若是敢这么做,我便去庙里抢人!到时候撕破脸,岂不是少了一门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