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指认我是陆小姐,一定是想转移匪徒的视线,保护陆其诗。我低垂着眼,在心中暗暗祈祷劫匪不要相信香雪的指认,就像是老师提问时,不知道答案的学生一样自欺欺人。
采薇抢着维护我说:“不!我家小姐不是!”
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采薇,你不仅在斗地主的时候是猪队友,你倒是说说你家小姐我姓什么啊!
我向采薇摇摇头,从蹲着的人群里站起来,说:“没错,是我。”
事已至此就让我来探探敌人的底吧,认下了陆家小姐的身份,或许我还能夺取主动权,和劫匪讨价还价一番。
劫匪头子耍着手里的尖刀,走向我,痞笑着说:“陆小姐,去京城干啥呀?不如跟我回山上当我的压寨夫人。”
我强装镇定地问道:“你是山贼?”
劫匪怒道:“老子可不是贼!老子不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老子是山大王!”
我又问:“你有什么企图?如果是为了钱财,外面马车上的货物你尽可以拿走。银票都在赵镖头身上,你可以去他身上搜。你若是放了我们,这些财物我尽可以送给你,一定不会报官。”
劫匪说:“有什么企图?当然是要当你们安南城陆家的姑爷了!我可是养着一百号兄弟的人,赵爷身上那几张银票哪里够!等我娶了你,还怕没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吗?”
我回味了一下劫匪的话,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我要是嫁给你,就不是陆家人了。我在家本来就没什么地位,嫁给你就更没有价值了,陆家不会源源不断地给你送钱的。不如你去向陆家敲一笔大的,看在我还是陆家人的份上,我爹娘说不定会花大价钱来赎我,也够你一百号兄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劫匪嗤笑着说:“你不要给我耍什么滑头!谁不知道陆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陆家二老疼你胜过疼惜儿子,我要是当了陆家的姑爷,说不定能分走陆家一半家产。”
我说:“好。”
劫匪问道:“什么好?”
我说:“好就是我同意嫁给你了。我这里也有三十多个下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劫匪楞住,半天没有接话。
我继续说:“想来你也不愿意多养着这么多张口,不如把他们放了罢。这个是我的贴身丫头,我得留下。”说着我朝香雪走去。
在香雪面前蹲下,眼神看向香雪身后的陆其诗,我说:“陆小姐,别玩了。”
陆其诗一怔,然后抬了两下胳膊,原本缚在她身上的麻绳就掉了下来。我学着她的样子也抬了两下胳膊,身上的绳索却纹丝不动,我不禁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陆其诗问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这出戏槽点简直不要太多好吗?
首先,这一屋子的人,谁是主子需要问吗?难道不是劫匪破门而入时就能发现的吗?主子当然是那个自己一个人睡一间房,门外还有丫头值夜的那个人。难道主子会跟丫头一起挤在大通铺上吗?更何况,陆其诗的发饰没有取下来,在满屋子散乱着头发的丫头、小厮间显得格外金光闪闪。我要是劫匪,光用眼睛在屋里扫一圈,就能发现这位货真价实的大小姐。
而且,这个劫匪知道的太多了。不仅知道我们是安南城陆家,还知道陆其诗是陆家唯一的女儿,陆家二老视她为掌上明珠。这不是一个住在山里的匪徒能知道的事情。
我看出直接破绽,认定这是陆其诗安排的一场戏,是因为我发现这个劫匪头子是顺德镖局的人。我在话里故意提到赵镖头,而劫匪头子却自然而然地接道:赵爷如何如何。平日里,我听那几个随队的镖师称呼赵镖头,都会尊称一声赵爷。
且不说顺德镖局与陆家是多少年的战略合作伙伴,赵镖头与陆家之间不仅仅是金钱关系这么简单,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即使赵镖头真的要背叛陆家,也会选择其他的方法,不会让一个属下在陆家人面前耀武扬威地出这种风头。
但被人绑着多少有点生气,我没有回答陆其诗的问题,反问道:“陆小姐又是为什么要来唱这么一出呢?”
陆其诗站起来,向众人说:“这些扮作劫匪的人是顺德镖局的镖师,我让他们扮作匪徒,是想跟大家演习一番,遇见匪徒时应该怎么做。我们一路去向京城,说不定路上就会出现这样的危急事件。大家要向像依依学习,遇到突发状况要灵活冷静地对待。”
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刚才向匪徒谄媚的那个小厮面如死灰。
匪徒头子扯下蒙面巾,向着依然蹲在地上的各位抱拳道:“我是顺德镖局的镖师,邢子。对不住啊各位。哥儿几个,来帮我给大家松绑。”
几个黑衣“匪徒”也扯下面巾,拿着小刀来替我们松绑。
邢子直接来帮我松绑。刚割开我身上的绳索,邢子自言自语道:“诶?赵爷他们怎么没进来?他们没有在门外等着吗?”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十来个穿着各色破烂衣裳的人蜂拥而入。一个长相粗犷,脸上有着伤疤的彪形大汉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先把这几个穿黑衣裳的解决掉,让他们看看我们真正的山贼是什么样的!今天在这儿捞的银子都用来给你们买肉吃,买酒喝!把那个姓陆的小姐给我绑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个能折腾的娘们长什么样!要是长得好看,就押回去给我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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