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尖利的声音猛地提高了:“殿下,老奴罪该万死,来迟了!殿下,你在哪里?”
不大的避水舱里半个人影也没有,哪里会有人答应他?
李公公踏进舱门,深吸一口气,睁大眼睛向水下潜进去。舱门之内,漆黑一片,他迅速在舱内摸索一遍,没有摸到人,只摸到了船底下有一个巨大的窟窿。
李公公升上水面换气。
避水舱内水面上升极快,以他的速度顶多再搜寻一次,就得从窟窿中出去,升上水面逃生。
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吸了一口气,反方向再次摸索过一遍之后,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福王殿下这是从窟窿中冲进了莱江中,顺水漂走了?!
李公公再次浮出水面,换过气后没有再次搜寻,他顺着舱底的窟窿钻出舱底,用随身携带的匕首,扎在舱底,在距离船桨最近的位置冒出头来。
李公公用力地喘息,他救了穆存忠的旗舰,救了满船的人,可是福王死了,所有的谋算都成了泡影。
福王一死,明王不战而胜,姜健这个该死的混蛋要逃脱惩罚,堂而皇之地蒙骗天下人了!
不,他身为福王的武功教习,他没有教好福王,让福王无力自保,是他的错!
他无颜再回京去面圣,他一个囫囵人,也不想亡命天涯苟且活命。今日,他要跟姜健这个反贼拼了!
李公公没有犹豫,他顺着船桨划动的节奏,顺着战舰的外壁往上攀爬,攀上了甲板,再上到了二楼的楼台上。
穆存忠见他浑身湿透现身出来,用眼神示意他,李公公淡定地点了点头,“避水舱被人凿穿了,幸亏我去得及时。”
李公公望向前方好整以暇的姜健,厉声喝道:“姜健,你大逆不道,让长乐教的人埋伏在水下,凿穿战船屠杀水军,罪大恶极!”
“今日,我不杀你,誓不罢休!”
穆存忠见李公公气势如虹,心中大定,他也不多问,再次提声喝道:“弓箭手,射箭!”箭雨再次射向姜健。
穆存忠连声下令:“后旗手传令,后面两船前进,射箭挡住姜健。”
“操浆手听令,旗舰后退!掌舵手听令,掉头返航去松洲码头。”
“飞鸽传信给张斌,让他们去松洲码头迎接福王殿下。”
一道道命令发布出去。
面对姜健这样的敌人,水军的应对颇为有限。特别是有两艘舰船正在沉没,彻底堵住他们前进的道路。
可是,他们也不是没有优势,姜健的目标是福王,他护着福王退走了,去了莱江南岸,姜健还能如何?明王还敢真的反了不成?
不出所料,姜健一察觉镇海号要逃走,再也无法拖延下去,他终于动了。
姜健不能再等了。
能够倾覆两艘船舰,堵住穆存忠去定方城的去路,已经达成了目标。更不用说连穆存忠的旗舰也差点倾覆,简直是意外之喜。
他带来的三十几个人,立下大功了。
姜健返身从乌篷船的船舱里拿出一张巨大的箭弩,对准镇海号的桅杆射了过去,箭头飞射而出,尾巴上带着长长的缆索,正中镇海号的主桅杆。
姜健扔下箭弩,轻巧地跃上缆索,如履平地般在缆索上走向镇海号。
他身后的驾船之人,武功不弱,两只船桨用力划出,小船逆流而上,固定在乌篷船中的缆索,一下子绷直了起来......
不得不说先天二境确实武力惊人,三十丈的距离视若等闲,摇晃的绳索上也能如履平地。
绝不能让姜健上船来杀人!
穆存忠当即下令,“砍断主桅杆!”
姜健射出的箭支太高了,无法砍断绳索,只能砍断主桅杆。
他话音一落,李公公飞身而出,手中的拂尘向着不远处的主桅杆拂去,‘咔嚓’一声重响,主桅杆应声而断,摇晃着倾倒下来。
李公公的动作不可谓不快。
李公公快,姜健的动作更快!
姜健抽剑砍断身后的缆索,身体在空中悠荡起来,趁着主桅杆还没有落下,向着镇海号晃悠了过来。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身体好像长出了翅膀一般,准确地飞向了镇海号。
穆存忠提声喝道:“射!射他下来!”
箭支飞蝗一般射向了姜健。
穆存忠一边下令,一边从身后的亲兵手中接过弓箭,张弓搭箭,箭支含怒而出,姜健手中长剑连挥,接连挑开穆存忠射出的连环箭。
先天下九境的高手出手,到底还是稍微阻了阻姜健,改变了姜健原本落地的位置,却正合姜健的心意,他向着李公公冲了过去。
李公公低声对身旁的兵士喝道:“长枪,速来!”
他身旁的兵士也机灵,毫不犹豫把手中的长枪递了过去。
李公公长枪在手,凶狠地对着姜健投掷而去,姜健身在半空中,不敢硬接。他松开手中的缆绳,揉身落下避开长枪。
李公公抢得了先机,口中接连呼喝:“再来,再来!”
他一刻不停,接过身旁兵士的长枪,接连暴射而出,姜健的身形在半空中骤然加快下落,长枪擦过他飞扬的发梢射过,姜健怒极而笑,“阉人,我必取你性命!”
李公公哪里会答应姜健!
福王死了,李公公心存死志,一心只想杀了姜健报仇雪恨,他手中的长枪再次全力出手,‘当当’的巨响声接连响起。
姜健不再避开李公公的攻击,长剑接连挥出。他一边击飞长枪,一边轻蔑地喝骂道: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