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杜少爷朝屏风处说道。
可是,并没人走出来,杜少爷再叫一声,仍然没人走出来。
杜少爷微感奇怪,走到屏风,只见黄六少怔怔站着,上齿咬着下唇,脸色苍白。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杜少爷笑道:“黄六少,你瞧瞧,我一未恐吓,二未动粗,他们便把你招了出来,你有什么要说的?”
黄六少一言不发,似是未听见。
杜少爷道:“你扑心扑肺对他们,他们可是狼心狗肺对你啊,希望你以后多带眼识人。福叔,你带他出去罢。”
黄六少不记得自己怎么走出杜府。行走在街上,只觉人人眼光射向自己,他管不了那么多,穿着褛褴的血衣,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不理父母亲焦急问询,倒头便睡。
一睡便是三天,这天一早,孙起一群人在门外叫道:“六少,六少,你死去那了,快出来玩。”
奈不住叫唤,黄六少打开门,孙起一把搂着他的脖子往外走,骂道:“小王八蛋,这几天跑去那儿,怎地不浦头?逃难去了吗?”黄六少道:“是啊,前几天有人来找我麻烦,我躲了起来,昨晚才回的家。”
陆成功道:“是谁敢找西关黄大少爷麻烦,不想混了么,说出来是谁,兄弟们替你出口气。”
黄六少停下来,盯着陆成功道:“找我麻烦的人是广州杜家少爷,你们听说过吗?”
“我日,你怎地招惹上了杜少,这下兄弟们也帮不了你!”陆成功吐了吐舌头。
黄六少看着他虚伪的脸孔,心中暗暗冷笑,王八蛋二五仔,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孙起也故作惊讶,骂道:“臭小子,你好惹不惹,竟然惹上杜少,你要知道,你只是西关黄少,人家可是广州杜少,别犯糊涂搞不清身份。走,咱们兄弟去喝酒,替你压压惊。”
街角处的小酒馆里,一群无赖在胡喝海吹。陆成功和黄六少猜拳斗酒,十回倒有八回输,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道:“黄六少你王八蛋是不是出千,我日你奶奶。”举起酒杯一口喝干。黄六少只微微冷笑,陆成功瞧见,忍不住心头火起,骂道:“兔崽子,别得意,咱们再来,不信干不过你。”
可再猜再喝,竟无一回胜出,众伙伴的哄笑声中,陆成功脸上挂不住,借着酒意将一杯酒泼向黄六少,骂道:“王八蛋,我让你赢我,**你!”举拳抽去,黄六少避开,抬起一脚踹在他小肚子上,将他踢得仰天倒地。
陆成功被打慒了,众无赖如呆鸡一般,酒馆里顿时静了下来。陆成功在这群无赖中排行老二,仅次于孙起,不入排行的黄六少竟然敢打老二,这胆子未免太肥。
孙起拍拍黄六少肩膀,问道:“六少,你怎么了,吃了火药吗?”黄六少卸膀推开他的手,并不说话,冷冷瞧着他。
孙起何曾被人这样对待,禁不住平地火起三千丈,喝道:“黄六少,你他妈的竟然敢找我出气,我瞧你定是身痒,兄弟们,给我上,狠狠打清醒他,看看谁才是这里的大佬!”众无赖一哄而上,拳脚往黄六少身上招呼,黄六少边挨打边叫道:“孙起,我没你这样出卖朋友的兄弟!”
陆成功爬起身,一脚狠狠踹在他腰眼上,骂道:“臭家伙,谁要你做兄弟,你这个破穷酸,狗垃圾,老子带你混,已是极大给你脸子,出卖你又怎么样,出卖你又怎么样!”边说边狂踢他身体。
酒馆老板喝道:“他奶奶的给我滚出去打,打坏一只酒杯赔一两银子。”孙起赔笑道:“是,是,张爷,我们出去,我们出去。”下巴一指,众无赖抬着黄六少出得酒馆,扔在地下狂殴。
看着缩成一团的黄六少,再打下去怕要出人命,孙起便喝止众无赖,蹲下道:“黄六少,现下饶了你,回家好好想一想,想通了再来找我。”
黄六少睁着肿胀双眼,吐了一口血水出来,骂道:“我呸,出卖兄弟的人,谁跟你谁倒霉。”孙起勃然大怒,提手便是两记耳光,恶狠狠道:“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以后苦头有得你吃,今日便先放过你。”
站起身道:“兄弟们,走了。”
才走没几步,被骂出卖朋友、心情极之不爽的孙起一脚将路旁叫化子的破碗踢飞,骂道:“死乞丐,老摆只破烂玩意儿阻老子行路,真你妈晦气。”
上一回无故被打,这一回又无端挨骂,还被踢飞揾食工具,叫化子虽是个傻子,却也有脾气,眼光恶狠狠盯向孙起。
陆成功骂道:“臭乞儿,看什么看?”跨上两步鞋底踹其脸上,叫化子以手护头挡格,并且抱了他的脚,如上回对付黄六少一般,将他扯倒地。孙起诸多不顺,怒火骤起,喝道:“反了反了,兄弟们上,给我狠狠打。”众无赖又一哄而上,围着叫化子乱打一通。
黄六少看着小乞丐被打,想起自己境况,竟生出惺惺相识之意,冲将上去推开众人,叫道:“别打了,再打他就要死了。”孙起冷笑道:“快给老子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揍。”
黄六少看着孙起恶狠狠的脸容,再看地下缩成一团的叫化子,不管他威胁,推倒还在动手的两名无赖,护在叫化子跟前。
孙起冷眼相瞧,道:“黄六少,本来还想放你一马,但你如此跟我对着干,再不好好教训你,你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了,弟兄们,给我把两个狗崽子往死里打!”
无赖分成两拨,一拨打叫化子,一拨打黄六少,黄六少适才已经被打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