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北峰下来之后,杨安先送刘梦阳回西林别院住所。西林别院乃是供纯阳女弟子居住的独立别院,虽无明文规定,但向来是禁止男弟子涉足的所在,杨安送至别院门前便原路返回。
回走没几步,便见两名三代女弟子有说有笑的迎面而来。那两人皆是豆蔻年华,见了杨安,急忙作揖行礼,喊了一声“小师叔!”杨安对这两人倒是有些印象,左边那人长相清秀,颇为高挑,全身散发着青春少女应有的活力,是二师兄的大弟子林语元。右侧那人则比林语元略为矮小,比林语元微胖一些,也是二师兄的弟子,名叫岳晓风。
杨安微微一笑,算是回应这二人。错身之际,杨安突然回头喊道:“两位师侄稍等!”两人回过身来,林语元问道:“小师叔,你有何吩咐?”杨安道:“两位师侄可知李师兄现在在哪里,我找他有点事情。”
林语元说道:“刚才我见师父领着刚从山下回来的洛风师兄往玉清宫去了,小师叔可以去那里寻他。”
玉清宫内。李忘生盘坐于殿内,向他正前方跪坐着的男子问道:“风儿,还是没有大师兄的消息么?”男子大约二十四五岁,脸型消瘦,眼神内敛,风尘仆仆的样子,正是谢云流门下弟子洛风。
谢云流未离开纯阳时曾收了四名弟子,分别为洛风、张钧、楼彦、萧孟。这四人皆是谢云流早年在外行侠仗义时收入门下的孤儿,谢云流将之带回华山,精心调教。洛风最为年长,也入门最早,乃是谢云流门下大弟子,也是纯阳第三代弟子之长。但因谢云流离开纯阳之事,其他三代弟子大多不待见静虚一脉弟子,部分弟子更是见面便会恶语相加。
所幸李忘生对洛风师兄弟几人极力回护,虽没能改变其他弟子的想法,但终究没有让此事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师兄弟几人平日也自顾躲起来修练武功,尽量避免与其他弟子发生冲突。待武功有所成就之后,洛风便主动向李忘生请求下山打听师父谢云流的踪迹,期望将谢云流寻回华山,解开误会。
洛风很是失落说道:“这两年弟子与萧师妹去了西域寻找,一直到了波斯,仍是没有半点师父的踪迹,想来师父他并没有往西去。张师弟和楼师弟也从岭南传来消息,也没在岭南发现师父的踪迹。”
李忘生安慰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你师父武功了得,以他现今的修为,只怕武林中能胜得了他之人已然不多,能留得住他的更是少之又少了,他多半只是躲了起来,不愿意咱们找到他而已。这几年你们兄弟为了师兄之事在外漂泊,想来也吃了不少苦头,你传信把张钧他们都召回来吧。此前你收的那几名弟子,我看资质都不差,你也该花些时间好好调教调教了,总麻烦你于师叔帮你带徒弟,哪有你这样做师父的?”
洛风道:“是!弟子此番回山,便住一阵子再做打算,只是张师弟他们一日没有师父的消息,只怕他们不愿回华山。”
李忘生叹了口气道:“也罢!那此事你多留意,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便是,如果……如果有了你师父的消息,也需第一时间告诉我。”
洛风道:“是!弟子还有一事向师叔请示。”洛风说到此处,听得身后响起脚步声。
杨安进了玉清殿,与李忘生招呼之后,坐到李忘生旁边的蒲团上。洛风虽常年在外漂泊,但也听闻师祖吕洞宾新收了一位关门弟子的事情,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于是急忙行礼参见。杨安摆了摆手,示意洛风无需多礼。又问道:“洛师侄常年在外行走江湖,去过的地方也是不少,我倒是有些事情想跟你打听打听。”
洛风答道:“小师叔想打听什么,只要是弟子知道的,定然如实相告。”
杨安道:“洛师侄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做红衣教的组织?”
洛风思索片刻,说道:“弟子曾在西南黔中一带听闻过这个教派。其教众大多喜欢着红色装扮,行事诡异,神秘莫测,依弟子之见,这些人多半不是甚么良善之辈。”
杨安冷笑一声道:“这些人如果能称良善的话,只怕天下找不到一个坏人了。你可知道红衣教的据点所在?”
洛风摇了摇头,说道:“弟子不知!”他见杨安说起红衣教,端的是一脸深恶痛觉的表情,大有不共戴天之势,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只是他心性沉稳,并无表露。
杨安亦是一脸失望之色,叹了口气。沉默半响,杨安才道:“对了师兄,我入门也有一载了,之前偶有听闻大师兄的事情,心中甚是仰慕,却是一直不知他是为何要离开华山,此次来找你,是想跟你了解当初的事情。想来此事除了师父他老人家之外,你应该是最清楚内情的人了。”
洛风见杨安问起师父当年之事,亦不好继续待在此处。所谓子不闻父过,师者如父。起身行礼说道:“那弟子先行告退。”
李忘生却道:“风儿,你也留下来听一听吧,当年的事情,你虽然知晓一些,但那是你毕竟年幼,许多事情多半也是稀里糊涂的。”
洛风行礼道:“是!”
李忘生叹了口气,神色追忆说道:“当年这事牵连甚广,须得从咱们纯阳刚立教时说起,宫里的圣人对师父甚是崇敬,时常请师父进宫讲道,每次我与大师兄都会伴随师父左右。而师父每次讲道,都会有不少皇室子弟前来旁听,这一来二去的,大家也慢慢熟络起来。大师兄原本就是性情豪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