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虽是对经史子集等古籍有所了解,但对佛家经典却少有涉及,只拜读过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和金刚经,参木和尚念诵的却不是这两部经文,因此他也听得云里雾里,只偶尔听懂他念到什么舍利弗、善男子云云,场中的其他信众能听懂的,也只怕寥寥无几。大约念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念完。
众信徒又在参木和尚面前向尊者请愿,参木和尚都一一应承下来,又对请愿之人勉励几句,信众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去,好似这位以孝义闻名的目犍连尊者已经答应满足他诸多要求一般。
杨安两人来得较晚,因此轮到他两人时,信众都已经尽数离去,殿中之余参木、杨安、燕小悠三人。
杨安两人走到参木面前的蒲团就坐,参木细细打量二人,说道:“两位施主倒是面生得紧,未知是何方人士呢?”
杨安道:“晚生姓杨,族中排行第七,在华阴时,听人说起渭南孝恩寺的目犍连尊者甚是灵应,特地来此参拜。”
参木眼神微亮,道:“施主莫非是弘农杨氏子弟?”见杨安笑而不答,参木自行脑补一番,赞道:“果然是名门子弟,小小年纪竟有此气度。”
杨安道:“大师谬赞了,晚生愧不敢当。”心想:“我可没有承认是,你自己要这样认为,那可不关我的事情。”弘农杨氏乃是关中望族,声势虽不及李、崔、卢、郑、王这五姓七望,但也出过不少大才大德之辈,在朝中也是显赫一时。
参木问道:“小施主欲求何事呢?”杨安道:“以期将来能高中进士,官居一方,造福百姓。”随即参木双手合十,微闭双眼,口中呢喃有词,却听不清他到底在念叨些什么。
又过得片刻,参木这才睁开眼睛说道:“尊者示下,施主需早晚用功读书,每逢初一十五,来本寺向尊者敬礼,十年之后必能达成心愿。”
杨安见他装的煞有其事,不由心中好笑,他这套理论倒是忽悠的不差,若不是杨安有着超越千年的见识,对各自千奇百怪的骗术都有了解,只怕会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了,早晚用功读书读个十来年,即便考不中进士,考明经也是绰绰有余了。至于每逢初一十五来向尊者敬礼嘛,自然少不了要对尊者意思意思了。
在参木看来,弘农杨氏这样的大族子弟,随便意思意思,若是太少了也拿不出手,此刻在他眼中,杨安便如一只硕大的肥羊,不宰一宰实在对不起尊者的一番好意。
杨安也不拆穿他,心想:“这和尚除了死要钱之外,倒也算导人向善了,他方才与那些信徒的言辞,虽也有还愿敬礼云云,但也劝人向善。若查明女子失踪一事与他无关,倒可以只略为警告他一番便是。”心思既定,杨安又道:“初来之时,晚生见贵宝寺规模宏阔,瑰丽壮观,可容许晚生在此小住数日,以便四下参观参观。”
参木道:“本寺素来不留外客,施主想小住只怕是难办,参观本寺倒无不可。”说罢起身走到殿门前喊道:“法鸣!法鸣!”转角很快跑出来一个小沙弥,到参木面前合十行礼道:“大师傅喊弟子来有何吩咐?”
参木指了指杨安两人道:“你引导这两位施主参观一下本寺。”那叫法鸣的小沙弥道:“是!”又向杨安两人合十行礼道:“两位施主请随小僧来。”
杨安与燕小悠向参木行礼辞别,跟着法鸣出了大殿。法鸣带着两人四处转了转,杨安问道:“法鸣师傅,在下一直有个疑问,想请教请教你。”
法鸣道:“施主想问甚么?”
杨安道:“我观这孝恩寺香火比周边其他寺院都旺盛不少,不知这其中有什么缘由么?”
法鸣一脸惊讶的看着杨安问道:“施主你竟然不知道么?”
杨安见法鸣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很是尴尬道:“我该知道什么?”
法鸣道:“当初咱们寺院刚建成时,目犍连尊者下凡显灵,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杨安奇道:“目犍连尊者显灵?那是怎么显灵的?我倒没听人说起过。”
法鸣道:“寺院建成不久,目犍连尊者的法身便从大门前的地里慢慢长出来了,那不就是尊者显灵了么?”
燕小悠忍不住道:“你家尊者又不是庄稼,怎么能从地里长出来呢?”
法鸣脸色惶恐,急忙双手合十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又才对燕小悠道:“施主,你这话万万说不得,让尊者听了多半要生气的,尊者是神仙,从地里长出来又有什么奇怪的,而且这都是小僧亲眼所见,寺中其他师兄弟也是见了的,不关如此,周边的百姓也都来见过尊者显灵,就连当时县里的刘县令都来拜了的,那刘县令来拜了之后,很快便得尊者保佑,升了官去徐州做什么长史去了。”
燕小悠神色讪讪,暗想:“这什么尊者倒也有些神通。”他心存敬畏,便不敢在说些什么。
杨安略为皱了皱眉头道:“怎么长出来的?”
法鸣道:“就像庄稼一样咯,每天长得一寸,长了两个月便全部长出来了。”
杨安问道:“那尊者的法身呢,哪里去了?”
法鸣道:“在后面的偏殿里供着,当时请了好多人才将尊者的法身移过去。”
杨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对这种骗人的把戏倒十分清楚,无非是将大豆埋于佛像之下,时常浇水,大豆吸水之后发生膨胀,便将佛像一点一点的顶了起来,在那个时代算不得什么稀奇的把戏,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