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庙门外一直折腾到了天亮。
天亮后,路上有了行人,还有早起下地干活的农妇,我们不好再纠缠,就暂时撤离了。
我们决定跟在他们后面,把他们向北方赶远点。
乞丐们一晚上没睡觉,又一晚上没有吃东西,他们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摇摇晃晃。他妈互相搀扶者,来到了一座村庄里。村庄里的蠢夫愚妇们看到来了乞丐,就给他们送吃的。
我和黑乞丐冲上去高喊:“不要给他们东西,这伙乞丐坏透了。”
蠢夫愚妇们看到我们,很生气地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狠心,看不到人家可怜,给点吃的又怎么了?我们愿意给,关你什么事?”
我们怅然离开,回头看到乞丐们在背后偷笑。
我们站在南面,乞丐们站在北面,我们一点一点把丐帮赶往北面,不让他们靠近张家口。
丐帮边乞讨边走向北方,其实不用他们张口乞讨,路上的人看到他们衣衫褴褛,满脸污垢,就想当然地认为他们可怜,值得同情,于是有饭的给饭,没饭的给钱,还有人把不穿的衣服送给他们,丐帮这一路上不需要自己动手,却能够丰衣足食。
赶出了十几里后,我们回身向南方走,可是丐帮又跟在了我们后面。丐帮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黑乞丐愁眉苦脸地说:“这样不行啊,一定要想个办法。”
我皱着眉头说:“唉,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些乞丐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们路过了一座关帝庙,关帝庙里供奉着关老爷,关老爷的两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替关老爷拿着大刀的周仓,一个是替关老爷捧着卷宗的文官,我不知道文官叫什么名字。
北方有各种各样的寺庙,最常见的是关帝庙和土地庙,这类寺庙通常都没有人看管,里面供奉着关老爷和土地神,点着香火,谁进去看到香火快要燃尽了,从旁边拿起一根,续上就行。这些寺庙不让你买票,也不让你捐钱。
我一看到周仓,突然灵机一动,我对黑乞丐说:“把关老爷的大刀拿过来。”
黑乞丐走进关帝庙,把一人多高的青龙偃月刀握在手中,显得威风凛凛,异常威武。黑乞丐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他手持青龙偃月刀,宛如天神下凡。
我拿着手枪,黑乞丐手持青龙偃月刀,我们紧紧地跟在乞丐后面,再遇到有人给乞丐钱,或者给乞丐饭,我们就大步冲过去,黑乞丐举着青龙偃月刀,我举起手枪,给钱和给饭的人吓得仓皇逃遁。
他们逃出了很远后,大声唾骂我们是疯子。我们听在耳中,喜在心中。
此后,乞丐们没有饭吃,他们饿得东倒西歪,摇摇晃晃。我们跟在后面,大声谈论着美食,我说:“我这一生最喜欢吃的是油泼辣子面,面粉加水,放盐放油,揉成面团,用湿抹布盖上一个时辰,然后再用擀面杖擀成两指宽的面片,两手捏着两端,一拉一扯一甩,面片就变成了比裤带还要长还要宽的面条。开水煮熟。捞在碗里,放上生姜末、大蒜末、辣椒粉,浇上滚油,只听嗞地一声,香气四溢,让人满口生津。”
我偷眼看去,看到有几个乞丐侧着头过来听我讲述,喉结上下动着,真的在咽唾沫。
黑乞丐说:“你们那个地方的人,就知道吃面,过来过去都是面,吃来吃去还不是同一个味道?”
我说:“你这就不懂了,我们那里的人对面条最有研究了,同样的面粉,可以做出一百种花样,每一种花样的味道都很一样,但都好吃的不得了。你且听我给你细细道来这一百种面条:油泼面夹一口香的发抖,菠菜面营养多绝对很牛,裤带面粗得很挑战喉咙,面拌上肉真是筋斗,浆水面连汤带水记得擦嘴,岐山面哨子多历史悠久,蒜沾面有点辣小心舌头,炸酱面然一点吃不了咱兜着走……”
我偷眼看到乞丐们的口水全都流下来了,他们像拉车上坡的老牛一样,口水一直拖到了地上。
我们一路把丐帮赶到了崇礼。
黄昏时分,丐帮住进了一家车马大店里,车马大店里都是通铺,一间房子里可以睡二三十个人。丐帮住进了同一间房子里。
我们守在门口,不让丐帮出来,丐帮在里面饿得****,想要出去讨东西吃,可是一看到凶神恶煞的我们,又赶紧退了回去。
对付****,就要有****的方法;对付无赖,就要用无赖的方法。****,害怕更****的人;无赖,害怕更无赖的人。****和无赖都不讲道理,像豹子和白乞丐这样讲道理的正人君子,永远斗不过****无赖。
车马大店的老板和伙计,看到我们一人拿枪,一人拿刀,守在房门口,就小心翼翼过来探问:“两位客官,这是为何?”
我故意没好气地呵斥道:“没你的事,该干嘛干嘛,走远点。”
黑乞丐也故意大声吼道:“你敢多管闲事,把你的店砸成碎片。”
老板和伙计唯唯诺诺,赶紧退了回去。
我们坐在房间门口,乞丐们不敢出来,他们饿得嗷嗷叫,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后来,我听到白胡子老乞丐苍老的声音传来:“都不要叫了,快点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听到丐帮饿成了这样,我和黑乞丐都捂着嘴巴偷偷笑。
我悄悄对黑乞丐说:“你在这里盯着,我去去就来,给我们弄点好吃的。”
黑乞丐说:“最好弄点肉,喝点酒。咱们有吃有喝,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