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转述的总主教的话让阿代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那实在是很出乎意料的话语,但是又很符合逻辑,但是习惯于抢掠的前海盗首领总觉得好像还有哪里不对,究竟不对在哪里,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而他所面对的弗朗西斯显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讨论对象,他和他解释了片刻,结果是把这个前海盗首领弄得更糊涂了。

他决定把这堆疑问收在心里慢慢琢磨,只问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那么,既然我们的陛下有不止一个灵魂,那么到了要命的时候,我们该听哪个的?”

弗朗西斯觉得这个以狡诈著称的海盗首领真是白痴到了一个境界,到了要命的时候自然先保命罗,还管该听哪个的?只不过他自然不会把这种话对一个刚刚皈依的异族说,便转过头去,看到那些贪吃的海鸟已经按捺不住,纷纷再次扑向海面抢食洄游的鱼群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再次拉弓,继续刚才那场未完的非正式射箭比赛。

阿代尔被鄙视得小小地郁闷了一下,觉得自己已经被女王的白痴给传染了,到了要命的时候自然是该打倒白痴抢班夺权啊!他投降纽斯特里亚时候的预备计划之一不就是这样的么?若纽斯特里亚新政府是白痴就设法夺权……只不过他投降后发现新政府武力强大,令行禁止,民心所向,组织强大,科技满点,动员能力超乎想象,就算有些政策白痴到极点,一个武力值满满的,时不时抽风的武疯子……他阿代尔还没活腻,暂时不想招惹。再说,跟着新政府混有肉吃,有齐整的新装备,有新鲜的抢劫招儿可学,有时还能抢抢教皇这等据说价值两千磅黄金的高级彩头,所以,他一混就混到了现在,刚才还替纽斯特里亚的头儿不在状态而操心,都想不起自己趁机抢班夺权的计划了……

他既然这么恢复过来了,也就把刚才的话抛到了脑后,跟随弗朗西斯抽弓加入了非正式射箭比赛。

撇开正在滚滚波涛上前行的纽斯特里亚偷袭舰队不谈,在他们的目的地圣奥美尔,冬天降临得比纽斯特里亚更早,灰暗低垂的天空下,密密的洁白细雪如女仆抖动羽绒枕头时候翻飞的绒毛一样在阴沉的天空与黑色的大地之间翻飞,在不得不在这苦寒天气里赶路的旅人看来,倒好似给这天地之间增添了些许亮色。

“斯科特!斯科特!斯科特你在哪儿?”一个管事打扮的人不耐烦地叫道,他缩着脖子朝四周张了一张,没看到他想找的那个人,便恨恨地嚷道:“那个老酒鬼灌饱了猫尿,又到哪里发酒疯去了?公爵吩咐架鹰,他把鹰笼子的钥匙搁在哪里了?这个老酒鬼!我非得报告公爵,狠狠地抽他一顿鞭子不可!别以为还有人能替你在公爵大人跟前求情了!”

“波杰特管事,我马上去找他,您不会真的报告给公爵大人吧。”一个素来和斯科特交好的仆人看到管事的脸色不好,连忙替他说话,“斯科特向来是不拿老资格的人,他敬重您的,您知道。”

“哼,要是你马上找到他,就算他走了狗运,否则呀,我非得把事情报告给公爵,开革了他不可。”那个叫波杰特的管事拿腔拿调地说,仆人急忙恭维了他几句,跑去找斯科特了,末了,在一个露天的草垛里头找到了打着酒嗝的斯科特,将他摇醒了。

…“我没醉呀!”斯科特喷着酒气说了这么一句。

“哎呀,我仁慈的神明和圣徒呀,都这样了您还说没醉,倘若不是神明垂怜,打发波杰特管事来找您的碴儿,您恐怕就冻死在这里了,快,快,公爵要架鹰,把鹰笼子的钥匙给我。”

“什么呀!我老斯科特是打扫鹰笼子的清洁工么?我老斯科特,那可是上山能游泳,下水能跑马……”

“唉呀!这些牛皮您留着慢慢吹不迟,公爵大人要架鹰啊,快把鹰笼子的钥匙给我,迟了你我两个都要倒霉,快快!”

“我不是和你吹啊,在波克查村我一次就斩了他们三个,鲜血跟喷泉似的冒,把我的胡子都黏住了,硬邦邦的跟锤子似的,那时候天也这么该死的冷……”

“斯科特爷爷!原谅我对您没有不敬的意思,可是我要是不这么干的话你的脊背和性命怕是都保不住了……”已经急得心急火燎的仆人说完,就动手在斯科特身上摸钥匙。

“哎!你干什么?趁你爷爷喝醉了占你爷爷的便宜么?”斯科特这会儿反应倒很敏捷,大手一把抓住那只在他身上乱摸的手。

“神明呀!您这是自寻死路呢……”仆人被这个老醉鬼折腾得简直哭笑不得,没办法,一个喝醉的酒鬼,连自己睡在露天都不晓得,过去他们在阿罗纳埃尔的时候,虽然纽斯特里亚的冬天比在圣奥美尔暖和,可每年也总有几个喝多了冻死在沟里的,叫他们这时候还会为自己的脊背考虑,真是太奢求了!

唉,从前老斯科特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总是精神奕奕的,有时候遇到高兴的时候也会喝两杯,可从来不会喝醉,他变成一个酒鬼,还是打他从图尔内斯特回来后。

在那之前,他对他的少主人总是怀着信心的,哪怕那信心一天比一天渺茫了,他也总是很坚定地支持那个似乎已经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中彻底认输出局的青年,唉,也不怪他抱持着那个幻想,实在是其他的竞争者,怎么看也不能和他的少主人相比,这一点,别说老斯科特,其他做下属的人也都是瞧在眼里的,可是,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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