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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梅夫人在王府频频朝安王示好,奈何安王皆熟视无睹,大有匪石不可转也之心,倒是让不少人看够了好戏。
比如楼雁此刻就倚在一张藤椅上,惬意地吃着贡品水晶葡萄,身旁三个丫鬟在那儿扇风,大有恢复往日宫中荣宠的兆头。
她之所以能如此惬意,还是因为自从海棠宴中回来,安王就仿佛一夜之间转了性子,有什么好东西都往楼雁这边送,引得王府的下人啧啧称奇。
楼雁是不怎么奇怪。食色性也,大多数男人不过是一群庸俗的蠢物。她的舞姿向来出众,能吸引到夜留宿这种人也不为过。
与之相比更有意思的是,安王不再关心梅夫人了。
这一点楼雁也能理解。原本梅夫人会耍手段,引得凉薄如安王都能宠她入骨,靠的是什么?
不过是一层温柔的表象。
安王宠梅夫人,是因为她带给他的感觉近乎是完美无缺的,就如梦中情人那般,不仅能够打理王府,为人还温柔似水,男人都会选的那一款。
结果海棠宴上的出糗破坏了这层表象,梅夫人不再完美无缺,失宠实属必然。毕竟安王原本就不怎么爱她,不然怎会委屈梅夫人做一名妾室?
偏生梅夫人总是看不开,妄图凭自己得到的宠爱打压原主,这下子可好了,她已然自身难保,凭什么和楼雁继续斗下去?
此刻楼雁抿着嘴里的葡萄,只觉得真甜。
“王妃,梅夫人的生辰宴不办了!”荷音匆匆而来,满脸皆是喜悦,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楼雁分享自己方才得到的消息。
楼雁斜倚在藤椅上,轻笑一声道:“你走慢些。”
荷音小脸些微泛红,见楼雁一点儿都不意外,她不禁睁大了眼:“王妃,您难道不觉得惊喜吗?”
“她早已失宠,生辰宴办得起来才怪,不如本妃给她烧点纸钱,倒还有些应这凄凉之景。”楼雁这话十分之毒,美眸中笑意更是灿烂。事实上她就是这般心狠之人,那些情爱都早已被她舍去了。
荷音只是笑了笑,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脸上流露出一抹怀念:“对了王妃,老爷托人捎了封信来,说是若您得了空,不如回家看看他与太太,他们二个都想您想得紧呢。”
楼雁这才想起原主的双亲还在世,也就是免不了要与云家往来。之所以海棠宴上未碰见云家的人,想来是因为云家是商户的缘故,虽则银子不缺,但在京城中的地位还不够看。
想起自己曾经的父母,楼雁脸上喜怒莫辨,她朝荷音伸出五指:“把信拿来我瞧瞧。”
荷音连忙应了声,随后上前递过手中之物。
楼雁方才拆开信封,便闻到一阵淡淡的熏香,貌似是原主最喜欢的百合香;随后再取出信来看那字迹,发现是一封言辞颇为恳切的家书。
这信通篇都是对原主的关心和问候,大到开销用度,小到日常起居,均有语句涉及,而且所问还很符合原主的喜好。
一时间楼雁难得轻叹了口气,她原本膝下也曾有一名皇子,故而知道为人父母不易,便打算接受了这对便宜爹娘。于是她朝荷音道:“明日回云府瞧瞧。”
荷音点头笑道:“好嘞,奴婢这便下去安排。”
……
翌日,安王府一辆马车驶出气派的正门,朝京城云府的方向而去。楼雁坐着马车,脑中犹回想了几遍原主的各类喜好,毕竟她是快穿者,断不能被旁人发觉自己的身份。
不一会儿云府便在眼前,只见那名家题字的牌匾高高悬挂,看上去倒也颇具气势。
影壁之后早有两名家丁候着,他们见安王府马车到了,连忙打开大门,按云老爷一早的嘱咐声音响亮道:“恭迎安王妃回云府!”
楼雁顿时提起了精神,而后她与荷音走下马车。很快便有人进去通报,头发半白的管家走出来,带楼雁等人一路入了云府。
“今日王妃能够来云府,当真是令云府蓬荜生辉,老爷和太太都在迎松厅等着王妃呢。”管家和蔼地笑着,他走得并不快,背脊有些弯了,“不知王妃可还记得迎松厅?”
“自是记得。”楼雁轻笑一声,而后她有些感慨道,“我离开云府那一年,贵叔头发还没白,不成想如今竟变得这般快。”
管家见楼雁还把自个儿记得这般清楚,不由哈哈笑道:“贵叔老了,早不比往昔。”
楼雁心想自己这算是过了管家贵叔这一关,她刚松一口气,便听闻一道妇人的声音远远响起:“裳儿!”
她抬头望去,见迎松厅前站着一名中年美妇翘首以盼,楼雁唯有加快脚下步伐,如乳燕归巢那般扑到了妇人的怀中:“总算是见到娘亲了!”
这是云玄裳在太太周玉清面前最爱做的动作。楼雁怕被看出一丝端倪,尽管心里不适,她也唯有照做。
周玉清不禁轻拍了拍楼雁的后背,她语音和软:“娘亲也总算是见到裳儿了,你且放心,这回不会有人惹你不快了。”
“太太说什么话呢!大喜的日子,莫要提起那等臭老鼠一般的人!”云老爷从门后走出来,旁边还跟着原主云玄裳的兄长云玄殊,二人都一脸关切地望着楼雁。
事实上前一趟云玄裳回云府,已是三年前的事了。当时云家还未出嫁的一名庶女不识规矩,当众讽刺云玄裳被毁了容,惹得她一怒之下离去。尽管那名庶女后来不在云家了,可云玄裳似乎一直自卑地记着,便未曾回过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