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的地形也利于防守方的远程兵器的攻击。 [.
各‘色’大炮小炮的炮弹在爆炸声中,冰雹一般朝敌人骑兵集群中落下。
同时,已经有不少镇海军弓手在军官的指挥下顶到了前面。各‘色’弓弩大张,有反曲骑弓,复合步兵弓,甚至还有不少长弓。不用军官下令,所有人都将手中的弓斜指天空,不间隙地将羽箭‘射’出去。
“咻咻”“咻咻!”满耳都是那令人浑身起着‘鸡’皮疙瘩的破空声。
同时,弓弦嗡嗡‘乱’响,霹雳弦惊。
一排接一排的羽箭在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之后,层次分明地落到地上,显示出各‘色’弓弩不同的‘射’程,风中,地上白‘色’羽‘毛’耸动。
渐渐地,敌人的骑兵一头就钻进炮弹和羽箭的覆盖面里,所有的镇海军军官都瞪大着眼睛观察战果。
建奴骑兵实在太多,实在太密集,可以说,不用瞄准只要你将手中的箭‘射’出去,就能轻易地‘射’中一个目标。
一刹那,就有上百个敌人中箭,或者被炮弹打得粉身碎骨。
镇海军军官手脚心全是汗水:敌人撑不住的,撑不住的!
可是,建奴还是在埋头冲锋,队伍依旧如‘浪’‘潮’一般卷来。先前雹子一样落到他们马群中的矢石如同石沉大海。
怎么可能这样,怎么可能这样,所有军官的冷汗流得更多,叫声次第响起:“弓手,放低一指,平‘射’,平‘射’!”
“火枪手准备!”
天上的那优美的抛物线低下来,变得平直。千万黑点“嗡”一声正面扑向建奴。(
定睛看过去,只见建奴前排骑兵几乎同时从战马上摔下来,就在这一通齐‘射’,敌人第一队骑兵瞬间付出了上百人的死伤。
可是,敌骑依旧不停,甚至没有人多看一眼落到地上大声惨叫的同伴。后排的骑兵猛一加速,狠狠地从战友身上踩过去,补上他留下的空位。
已经很近了。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所有的镇海军都在想着建奴什么时候经受不住这样的伤亡撤退。
可是,事实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建奴还在猛冲,朝前看去,那是一张张决绝的脸和红‘色’的眼睛,就如同受伤的凶‘性’大发的恶狼。
他们不能退,是的,后面就是北京,这已经是八旗最后的‘精’壮。如果不能获取胜利,建州将没有明天。
这是一个民族为了生存在战斗,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
已经很近了,弓箭手被前面的战友和工事阻挡,再也无法‘射’击,都停了下来。只大炮还在不住‘射’击,在敌骑中腾起一团接一团红‘色’、白‘色’的烟气。
火枪开始击发,一轮齐‘射’。
五十步,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个血点子从建奴骑兵身上飞溅而出,又是一排人中弹。
但正蓝旗还是没有退,空中全是飞扬的蓝‘色’龙旗,搅得满天飞雪皆‘乱’。
一轮火枪齐‘射’之后,建奴终于扑冲到铁甲军中,火枪手再没机会‘射’第二枪了。
一群还没武装完毕的铁甲军瞬间被建奴的战马冲倒,被重兵器砸翻在地。
强烈的红‘色’弥漫开来,到处都是骨折和铠甲、头颅破碎的声音。
“轰!”
“败了败了!”铁甲军士兵同时转头,疯狂地朝老营奔去。敌人来得实在太快,几乎不给人反应过来的机会,不少人到此刻为止,甚至还光着上身。
这支当初在大胜关打下赫赫威名的军队,现在彻底地被打断了剂量,蜕化成当初的九边明军。
一口气冲了两里地,建奴战马已经脱力,许多马匹口鼻上都沁出白‘色’的泡沫。受到鹿砦和各‘色’工事的阻挡,敌骑终于停了下来。一声呼啸,战马上的正蓝旗士兵翻身下马,踩着血泊大吼着向前,将手中的重兵器旋风般朝前砸去。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冲锋的他们才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被压抑在‘胸’中那一口怨气、杀气、悲壮之气顷刻弥散开来。
“大清,大清!”
“我们的大清!”
……
有满语,也有生硬的汉语。
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民族之所以灭亡,有主观和客观上的原因。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之所以灭亡,那是大势使然,是历史的因果规律所致。
建州八旗入关之时,总人口不过几十万,八旗‘精’锐也不超过八万。这点人马,劫掠一个国家是没问题的,但要统治东亚这片广阔大陆,统治一亿多人口,根本就没有可能。
在另外一片时空里,满清之所以能够囊括天下,那是因为明王朝的极度腐朽以及层出不穷的汉‘奸’。尤其是汉‘奸’,可以说明之亡亡于汉军之手。
那些汉军在打建奴的时候一塌糊涂,可对付起明军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在明清之后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战场上全是汉人。而清军已经开始腐化下去,再不能战了。
而在这里,历史终于回归了他本来的面目。汉家天下,汉家热血男儿在不屈的意志引领下,用无数的牺牲,靠着人口和国力的优势,一步一步积压建奴的生存空间,一点一点地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终于将建州‘逼’到了绝境。
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民族在危难的时刻,总有那么一些人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为之战斗在最后。
这或许就是那个国家和民族的最后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