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回来,孔定不在,估计去福先生家了,便也连忙过去,果然大家都在,就等他了。
他身上新着石干的皮袍,很是显眼,大家都是一愣,重华笑了笑,也不解释,只和福先生请求:“这皮袍颇不合身,还要烦福嫂帮忙改一下。”
福先生笑道:“应该,这么难得,自然要改合体些。”然后向他介绍了在座各人:除了孔定、谢夫子、伏桀、福海等本山族人,又有东山的福二爷、右山的春生长老、后山的谢长老等人。
福先生兴奋道:“这次你们出去非常顺当,能够找到大船,天意我们要迁居啊!”
在场的年轻人都是一脸的兴奋和期盼,而老成些的族人却不吭声,默默地思忖盘算,东山的福二爷年纪最长,又有威望,上次议论时,就以为一路艰难,归地陌生,还是慎重点好,此刻更是紧锁眉头,他不吱声,旁人也都不好轻易表态。
福先生本来着急,重华到来,他才舒了一口气,笑吟吟地看着他道:“金先生,还请你讲一下我们将去的宝地和路途情况。”
重华撩起皮袍坐下,也不紧不慢道:“迁居是大事情,我是客人,虽和族长商量过多次,但全凭各位拿主。我可以保证,所要去处,有山有水,山水围绕着一望无际的平地,地肥草丰,鱼猎耕种,极容人口,只是路途艰险,恐怕要大费周章。”他唯恐说出是生相的主意,会令大家疑惧,故且含糊不说路途情况。
一讨论到行程,各种担忧便多起来,就是先前兴致颇高的族人中也有几个脸上也现出犹豫之色。
福二爷这才开口发言,他清了清嗓子:“几百号人,光是能到海边已是不易,再要乘船在大海中航行,大海中那风浪可不是吓唬人的,无风还有三尺浪!再往内陆走,多少山山水水,谁算得清楚?途中遇风逢雨不说,便说吃饭也是问题,三二月也就挺过去了,走个三年五年的,吃什么?”说完扭过头去。
屋子里沉默下来,便是福先生也难应答,一个人蹭的从凳几上跳起来,正是伏桀,大声道:“你们不要老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们小辈着想,就守在这儿,也是死路一条,与其等死,不如试一试也好。”
福二爷挺了挺身,气得胡子乱飘,福先生赶紧厉声喝道:“伏桀,住口!”
伏桀见族长发怒,不敢回口,连忙坐下,福先生朝他一瞪眼:“站起来!怎么和长辈说话啊?还不过去和二爷赔罪!”
伏桀稍稍一愣,在他凌厉的眼神下不敢违背,只好蹬蹬的跑到福二爷面前一跪:“二爷,你莫生气!”
福先生斥道:“你去吧,上次的事情回头和你一起总算!”伏桀愤然而去。
福先生亲自和福二爷赔罪,福二爷仍是气愤愤的,也不看他,闷声道:“我随大家吧。”
春生长老道:“迁居是大事,也不是说走就走,光是这么多人,不知要扎多少个大筏子,不知要砍多少竹子,就是收拾好也要不少时候,开弓没有回头箭,还是要仔细酝酿。”
谢长老摇头道:“定下来的事情,什么理由都要克服,否则永远走不了,大家现在一边抓紧准备,一边再请金先生带人把大船检查一下,争取抢在入秋之前出发,一来溪流中的水量大,可以行筏子;二来不会一个冬天白白消耗口粮。”
重华知道他是福嫂的亲兄,见他考虑周密,思想果断,点头称赞道:“应该这样。”
福先生大喜,当场决定:请重华带谢长老、无畏和孔定、伏桀、福海及各分支选派的十数个青壮年先行漂流而下整理船只,余下的人抓紧编制竹筏、收拾行装、商议人员分组等。
众人纷纷散去,谢旦独拉住福二爷,说要等老族长回来说几句家常。
不久老族长回来,和二人客气过,谢旦先问他:“老叔,迁居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老族长笑道:“好事,你们商量着办。”
“就是说你也同意这事?”
“当然,但是我不去了。”
“原来你也不看好啊!”福二爷大声附和道。
老族长又笑着摇头:“迁居是大事,方方面面都马虎不得,必得大家齐心,全力以赴,才能实现目标,我不去,是我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不想拖你们的后腿,而不是我不赞成、不尽力,这不,这二天文英和我商量,请我带顺子、福明、小慧、冰黎等一帮后生,一边去山坡上砍伐竹子,一边悄悄地到各支中点数现成的有多少,省得到时候耽误扎筏子的时间,所以没有参加你们的讨论。”
谢旦感叹道:“你和家父的想法一致,让我们做小的也为难呢。”
老族长道:“谢旦啦,福鼎心中还有顾虑,但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决断个性,怎么也看不开?这种大事,总要有甘心忍让的人,我们做老的之所以心甘情愿,就是为了你们能够实现目标。”
谢旦道:“老叔,你说得对,我们也就一旁说说,族长其实肩上的担子最大,所以他才要瞻前顾后,通盘考虑。”他又转头问福二爷:“二叔,你说是不是?”
福二爷模糊道:“那我是去还是不去?”
谢旦郑重道:“你自然要去,我们难得碰到金先生这样的人,应该珍惜这个机会,就算途中我们都倒下,哪怕只有少数人到达理想地,以后族人肯定比现在还要壮大。”
福先生父子、福二爷听了都频频点头,福二爷慨然道:“那就这样定了,我不是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