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已经分出,但战斗尚未结束。
在极为明亮的太阳光遮蔽之下,圣骑士被笼罩在一团阴森的黑影之中,令人从心底里感受到莫名的颤抖。
威廉·马诺每往前踏出一步,都给予朱利安极沉重的压力,犹如在他胸膛施加千斤重压一般,让朱利安感到呼吸艰辛,差点喘不过气来。
然而,朱利安·卢梭并没有放弃。他松开了右手的断剑,用双手紧紧握着另一柄此刻尚算完整的佩剑。
“我是绝对不会输的,为了芙蕾,更为了……”
朱利安在心中为自己打气。此刻不仅是战魂,连战斗的气魄,威廉都已经完全碾压着朱利安;而朱利安那引以为傲的剑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无法再为他带来优势,反而成为累赘;但是,朱利安并非什么都没有,他还有信念……
“骇!”朱利安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呼一声,纵身冲进太阳光柱中,将全身的力气汇集于双手的长剑上,猛刺向光柱另一边的强敌。
面对朱利安那先发制人的冲击,威廉并没有急着进攻,一丝冷笑抹过他的嘴角,他等待的就是朱利安的这一剑,在着急胜取的心理之下暴露出来的弱点!
“咣”--
金属撞击的声音,伴随着双方战魂的猛烈撞击,在狭小的房间里引发了一阵冲击波,整幢桐木小楼都在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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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停止了抽泣。他的脸上没有泪水,因为这两个多月以来,他的泪水早已流干了;刻在眼框处的,只是干瘪、凹陷、毫无神彩的双目。
他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睡房中间的桌子边,伸手抓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个酒瓶。
这两个多月以来,朱利安一直都在失眠与恶梦中渡过每一个夜晚;在无法入眠的时候,酒精就成为慰籍他的唯一伙伴;尽管事实上这种烈性饮品根本无法给他带来任何的慰籍,但朱利安依旧放任自己在嗜酒之中沉沦。
“咕咕咕咕……”
本来就不满一半的酒瓶,瞬间已经空了。朱利安摇晃几下,在确认已经无法再摇出一滴酒之后,他把酒瓶往地上一扔,整个人也往后仰面倒下,呈“大”字型躺在冰冻、肮脏的地板上。
虽然正处于黑夜,但此时也刚好是月圆的时候,满月的光华正透过窗户流洒进睡房里。
借着月光,朱利安的视线落在了挂在墙上的一件物品上面。
那是一柄断了半截的骑士佩剑。
也是除了胸膛那道伤痕之外,另一个见证他和威廉·马诺战斗过的证明。
“剑……”朱利安默然地朝断剑伸出手。
一切不幸的事情,似乎都是从剑开始。
曾经的朱利安,是多么热切地渴望拿起剑!在罗卡尔帝国,卢梭家族虽然权倾朝野,但世代都是文官出身,卢梭家族里的男人,都从来没有拿起过剑,更不要说出过真正的骑士;正因如此,卢梭家总是被一些将领、骑士出身的贵族所讥笑。虽然家族里的长辈对于那些讥笑都不屑一顾,但年纪小小的朱利安,却感受到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打击。为此,他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报名参加圣骑士训练营;然后,他踏上了开往钥匙岛的船,成为了卢梭家族第一个拿剑的男人,第一个被授予骑士封号的男人,也因而被挖掘出他潜在的剑术天份,成为同期学员中耀眼的焦点和明星……
现在的朱利安,却希望时间能倒回过去,回到他报名参加圣骑士训练营之前。他宁愿一辈子被讥笑,宁愿自己的剑术潜能永远被埋没,只要一切不幸的事情能倒回到尚未发生的时候。
但是,时间永远不可能倒退。眼前这柄断掉的骑士佩剑,就是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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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魂加持在金属上的撞击,在狭小的房间里引发猛烈冲击,整幢桐木小楼都在震动。
然而,撞击在一起的,并不是在太阳光柱两边厮杀的两个男人手中的剑,因为在那两柄剑相撞之前,第三件武器突然乱入,将两柄长剑分隔开来。
“怎么?”朱利安注意到那个突然打断他和威廉决斗的人,身体不由得往后退开一步。
威廉也是一样。
“下面……交给……我们……”
如果不是凭着相似的声线,朱利安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身体肿涨的男人就是刚才一直陪伴着他的毛榉树。
此时毛榉树身体比正常时涨大了一倍,把身上的军士制服和铠甲都撑裂了,他的皮肤上变成了暗红色,那显然是毛细血管大量充血的缘固,毛榉树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痛苦,冗肿的脸庞,让他每吐出一个字都相当困难。
但他这个可怕的样子并不是虚有其表,从他挥舞长刀只用了一击就中断了两名燃烧起战魂的骑士之间的战斗来看,他的力量已呈几何等级急速增长。
“咿嗬!”
毛榉树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举起长刀往威廉劈砍下去!威廉举盾挡格,却听到“轰”的一声,铁盾被长刀劈裂。
威廉大骇,他料想不到这男人的力气已成长到接近怪物的程度,在长刀砍下自己的脑袋之前,以比较狼狈的姿态匆忙逃出了长刀的攻击范围。毛榉树见一击不中,连忙舞动长刀往威廉追杀过去……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从加入‘树林’的第一天开始,早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