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夜晚,不同的地域。
罗卡尔帝国,帝都亚历山大。
在一间不起眼的小旅馆门口,停放着一辆同样不起眼的马车。两个披着斗蓬的男人,将四个沉沉的大麻袋挨个抬上车。当他们把最后一个麻袋抬上去时,扎着麻袋口的绳子突然断开,露出一张少女的脸。
很难将这张沾满血污、透着惊恐和怨恨的脸,与她生前时的绝美姿色联系起来。她死不瞑目,圆瞪的双眼和张大的嘴巴,将她死亡时所承受痛苦的那一刹那定格起来。
朱利安与女尸四目相对,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慢下来。
注意到朱利安表情上的微妙变化,在丹特连续接起断掉的绳子,把张开的袋口再一次扎紧,让女尸的相貌从朱利安视野范围内消失。
“果然,刚才应该由我来动手。”丹特将装着尸体的麻袋抬进车箱。
“我的罪恶已经足够深重,也不差再添上一笔。”朱利安回答得很坦然。
但丹特知道,朱利安的坦然是装出来的。明明不想再与任何弑杀扯上关系,可最终还是……
“主人,那个女皇真能够相信吗?咱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明知可能会无效,但谨慎的丹特仍然提出他的建议。
“少说废话。”朱利安简言意赅地断绝了侍从的任何谰言。
虽然口头这么说,但其实此时朱利安的内心比任何时候都动摇。
一切都源于一个小时前,在旅馆房间里,他和统治这个帝国的女皇伊佩雅二世之间的那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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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使先生,妾身请求你帮我除掉一个人。他就是修利堡亲王:利伯南·卓根。”
“什么?女皇陛下,您在开玩笑吧。修利堡亲王不是您的亲生兄弟吗?”
“正是此人。”
“您是搞错状况了吧。不管你们有何纠葛,我朱利安无意卷入帝国的宫庭斗争。”
“不,你会的。犹其是关乎你任务的成败。”
“此话怎讲?”
“之前你对妾身所说,任务是为收敛前任圣殿骑士团团长帕特宁·麦克曼的遗物,妾身知道,这只不过是托辞而已。你的真正目的是一柄宝剑。”
“什么!”
“不必惊讶。在二十年前,帕特宁·麦克曼曾秘密来到帝国皇宫,并密会当年的皇帝:妾身的父皇--马士岗大帝。他郑重其事地将一件东西交予父皇,委托代其保管。而这一件东西,就是一柄被封印在特殊盒子里的宝剑。”
“女皇您如何断定,当年帕特宁交予先帝保管的宝剑就是朱利安找寻之物?”
“妾身不能确认,但这是最接近的猜想。关于帕特宁·麦克曼,妾身亦有所耳闻,当年他被教皇派往魔大陆执行秘密任务,他回来后就当上圣殿骑士团团长,却在刚上任的次日神秘失踪,又在失踪了四年之后突然密访父皇并将一柄剑托付于父皇保管。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是谜。而揭谜底,关键也许就在于那柄宝剑。对此妾身大敢猜测,当年帕特宁被教皇派往魔大陆是为了寻找那柄宝剑,而当他找到之后又不想交给教皇,不惜抛弃圣殿骑士团团长之位和美好的前途隐居起来,但他又担心自己最终会被找到,于是就把宝剑寄存在一个中央教庭想不到的最安全的地方:罗卡尔帝国的皇室。”
“女皇您既然知道我是中央教庭的人,为何要跟我说?难道不怕当年藏剑之事曝光吗?”
“帮助帕特宁藏剑的是父皇,妾身没有坚守秘密的义务。而且妾身看得出你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
“你抛开教庭的的人,秘密下船,暗访皇宫,还刚才对待那些教会神官和自己父母的态度,妾身看得出来,你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有自己坚持的原则和信念,绝不随波逐流,跟那些为命是从、失去自己灵魂的家伙不一样。你虽为中央教庭做事,但心早已不在那里。”
“唉。莫非女皇陛下您真有读心术?我在您面前就像完全透明一样。谢谢夸奖,但恐怕您要大失所望了。实不想瞒,我朱利安的确是为寻找当年被帕特宁藏起的剑而来,但是女皇陛下若以此作为诱使我卷入宫庭内斗的筹码,那就大错特错了。”
“特例先生又何不听妾身说完再下结论?你帮助了妾身,得到的回报不仅是宝剑,还有莱格利斯公爵一案的重审和平反。”
“您到底想说什么?”
“任何人做事必有原因。妾身是这样,你也一样。你与莱格利斯公爵非亲非故,而且他们又是你父亲的政敌,为何你会执着于为他们平反?这其中必定有原因。就在方才,妾身在门外听到你和你父母的争吵之后,大概能明白当中原委了。当年莱格利斯公爵虽被全家灭门,但实际上家中两位分别是四岁和二岁的孙女和一名保姆躲过一劫,并没有被处刑。帝国追捕多年始终未能抓获这些漏网之鱼。如果两名yòu_nǚ没死的话,现在应该是正值妙龄的少女了。你刚才在你父亲面前提到的一位叫‘芙蕾’的女孩,令妾身想起当年逃脱的莱格利斯长孙女的姓名:‘芙蕾·莱格利斯’。如果这两位女孩是同一个人,那么你就是与莱格利斯家的遗孤缔结了婚约,这么一来,你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替莱格利斯家平反的理由就找到了。”
“不得不佩服,女皇陛下您真的很厉害。”
“你这算是承认了。不过妾身可得提醒你:目前莱格利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