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血迹,飞绕在尸体口鼻附近“嗡嗡”作响的苍蝇,这些明显的迹象,都说明了这个男人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能当着前任总审判长的面,将一具尸体的死亡气息隐藏得如此完美,可见对方绝非泛泛之辈。
西克斯图斯小心翼翼地越过尸体,推开忏悔室的另一扇门,来到了教堂的礼拜大厅里。
只见在十字架和圣坛前,整齐摆放的数排供信徒们用来做弥撒和祈祷所坐的长凳,在第二排长凳上坐着一个穿着全黑风衣、头顶黑色礼帽、双戴黑色手套、身材削瘦的中年男人,翘起二朗腿,在空荡荡的礼拜大厅里显得格外扎眼。
“你好啊,总审判长阁下。”
见到西克斯图斯走出来,这男人也礼貌性地站起来,脱下礼帽,向对方行了个半躬礼。
“是你!?”瞧见对方的模样,西克斯图斯不由得为之一楞。
刚才在忏悔室里,代替死去的尸体和西克斯图斯对话的,就是这个削瘦男人,怪不得西克斯图斯一开始就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因为他本来就认识这个人:这个男人是枢机院里的一位司铎,名叫穆卡沙,原来是跟随大主教桑德怀斯的助手。由于在高高在上的总审判长眼中,司铎这个神职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官,而且穆卡沙平时在教皇殿里也非常低调和服从,因此西克斯图斯也没和穆卡沙有太多的交流,更没有刻意去留意这个人,唯一让西克斯图斯有点印象的,是穆卡沙的身体不太好,似乎患上了某些怎么治都治不好的肺疾,平时总是咳嗽个不停。“圣城之乱”那一夜,听说穆卡沙已经被来袭的吸血鬼杀害了,但谁都没有见过他的尸体。
生死不明的穆卡沙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再穿上那正而八经的牧师袍,还带着已死的“净化者”高级特务尸体,这说明了一件更严重的事:穆卡沙还有另一种可怕的身份!
“嗖”、“嗖”!
轻轻拉动藏在袖子里的细线,两支利箭从宽大的牧师袍袖子中射出来,直接穿过穆卡沙的身体。
以诈死作为掩护,而且在这种时局中敢公然挑战“净化者”权威的人或者组织只有一个,那就是造成这种局面的源头、也是“净化者”组建和要摧毁的主要目标:真理会。
没想到自己日夜提防着“净化者”,可到头来上门找茬的居然是真理会。西克斯图斯露出无奈的苦笑。如果说与“净化者”还能进行交流或利用自己曾经的权威进行威慑的话,那么面对真理会就没有必要进行任何交流和考虑,先发制人、直接击毙,才是最安全的作法。
可是西克斯图斯的苦笑很快就僵住了,因为他发现虽然两支劲道十足的箭矢射穿了对方的身体,可穆卡沙并没有倒下,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出来,依然以似笑非笑的神态注视着他。
受不起这种眼神的继续注视,西克斯图斯扬起手中的银制十字架,光明魔力随着他的思想奔放而出,将飘浮在四周的异常魔力全部驱散。穆卡沙的身影,连同前面的礼拜大厅景象,如同荡漾的水面一般消失不见了。再次出现在西克斯图斯面前的,依然是那个他熟悉的礼拜大厅,但穆卡沙却不在原来的位置,而是位于第四排的椅子右边处。
利用光明魔法扭曲了光线,使之产生类似海市蜃楼的效果,隐藏自己的真实位置,从而使得袖弩的攻击无效,如此复杂的魔力结构,居然在西克斯图斯面前毫无察觉地展开,可见这个穆卡沙的光明魔法修为深不可测,让西克斯图斯有些背后发凉,他悄然把左手伸进右袖子中。
“总审判长阁下,据我所知,你们宗教裁判所开发的那种袖弩,虽然隐秘性高、威力强劲,但发射之后的重新装填时间太长。”穆卡沙笑吟吟地对西克斯图斯。
以前在别人面前总是咳嗽不停的穆卡沙,此时说话却非常地流利顺畅,仿佛久病不愈的肺疾一下子好了。
“说吧,你到底有打什么鬼主意?”
西克斯图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袖弩的真实情况,他也不作没有意义的尝试,把左手从袖子里抽出来。既然偷袭无效,那么他就只好换一种形式继续与对方斗争。
“鬼主意?呵呵,总审判长阁下,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想来和阁下商谈一笔对咱们双方都有利的合作。”
“我和真理会的恶徒没什么可以合作的!”
“别这么着急地拒人千里之外,何不先听听合作的内容呢?”
“你有什么要交待?”
“总审判长阁下,在教皇陛下还在世的时候,你作为教皇身边的红人,一直被认为是下一任教皇的热门接班人,但你自己也非常清楚,教皇心目中接班人另有其人。”
“闭嘴!这种事情轮不到你妄自非议!”
“是不是我妄身非议,根本无关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教皇身边这么多年,应该早就察觉到,教皇弗里奥一世真正想要传位的,是他自己的私生子帕特宁·麦克曼。”
“你说什么?帕特宁·麦克曼是教皇陛下的私生子?!”西克斯图斯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堂堂教皇居然有私生子,这是何等恶劣的丑闻!但仔细回想当年教皇和帕特宁之间的种种互动,这种事情也并非没有可能。为何教皇会如此偏袒帕特宁?西克斯图斯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但如果两人是父子关系,那么就能解释得通了。
看到西克斯图斯若有所思的表情,穆卡沙不经意地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