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也在苏娴的安排下,顺利地进行着。
皇帝履行自己的承诺,册封凤沅为太子。
这一场恶战,终于在腥风血雨之中,结束了……
从小,凤沅便被当做男子,抚养长大。她很清楚自己是女子,也并不喜欢被人当做男子,因此她恨苏娴自作主张地,让她以男子的面目示人。
五岁那年的记忆,凤沅记得不甚清晰,却唯独对其中一件事,印象深刻、刻骨铭心。
那年,尚服局丢了一件公主的衣裳,那是朝瑰公主很喜欢的一种款式,特意吩咐尚服局提前做好,准备在下一次宫宴时,拿出来穿。
朝瑰公主与凤沅年纪相仿,体型也差不多,所以她的衣裳,由凤沅穿上,亦十分合身。
尚服局丢的衣裳,正是凤沅趁着她们不注意,悄悄顺走的。
回到东宫,屏退左右,她迫不及待地拿出来,穿在身上,行至镜前,左看看,右看看,看了许久。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美,甚至比苏娴还要端庄、标致。
正逢苏娴来看她,深怕吵着她睡午觉,苏娴便没让宫人禀报,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原以为可以看见她熟睡的可爱容颜,没想到只看见一身女裙,像是朝瑰公主喜欢的款式。
“朝瑰?”苏娴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她。她不记得凤沅与朝瑰有过来往,朝瑰为何会出现在东宫?
疑惑了一句,只见眼前的“朝瑰”身子一僵,并没有转过身来,看苏娴,而是怔在原处,一动不动。
瞧着她的背影,好似认出了凤沅,苏娴猛地一惊,转向身后她的宫人,以平静的语气说道:“本宫与朝瑰公主有话要说,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她身后的宫人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凤沅依旧一动不动,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这时,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沅儿。”苏娴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冷冷出声,足以令整个东宫身处冰窖。
听到自己的名字,凤沅的身子骤然一颤,这才回神过来,僵着身子,转向苏娴,瞪着眼,震惊地看着她。
凤沅没有说话,从小,她的话,便很少很少。就连面对苏娴,亦是哑巴一般,能不说话,便不说话。
习惯了女儿的沉默,苏娴并没有太多震惊,只瞧着她一身女裙,惊愕之间,怒火一窜而上:“凤沅!”
凤沅的小身板,再次一颤,吓得浑身冒冷汗。
“你可知欺君之罪,罪当如何?!”苏娴自以为语重心长,可当时的她,面目简直比阎王还恐怖,“你的女儿身,若传到皇上耳中,别说你的性命,本宫亦是性命难保。到时,凌迟、五马分尸、腰斩,你死罪难逃!”
凤沅的小身板,依旧一颤,更是吓得不敢言语。
“脱!”苏娴还是怒不可遏的样子。从小到大,女儿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的,这是女儿第一次叛逆,她自然生气。
凤沅浑身发颤,不知颤了多久,不敢言语,也不敢动。
“本宫让你脱了!”苏娴余光,瞥见一旁的桌子,拍案道。
凤沅红着双眼,不住地瞪着母亲,倔强的眼泪,就是不肯落下来,一直在眼中打转着。
见她还是不肯脱衣裳,苏娴几步上前,干脆亲自帮她脱。苏娴的手法极其粗鲁,令她感到羞辱,也令她感到极其的不适。
就这样,漂亮的裙子被脱了下来,丑陋的太子常服,又穿在了凤沅的身上。
苏娴低眸一瞧,满意地点了点头。
凤沅低眸一瞧,却觉这一身衣裳,脏得难以忍受,她一刻都不想将它穿在身上!
“为何?”凤沅终于问了一句,虽然是短短两个字,但于她而言,已经很不容易了。
五年来,她从未唤“母后”二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不会这两个字的发音,还是不想说这两个字。
苏娴冷眼瞧着她,毫无一丝温度:“记住,你是太子,是男子!”
听到“男子”二字时,凤沅倔强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也是这一刻,苏娴心疼了,消气了,看着女儿,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
凤沅觉得很恶心,却又不敢拒绝。
“本宫对不住你,但是本宫别无选择,沅儿,都是本宫的错。”这些话,五年内,苏娴不知说了多少次。说这话时的场景,凤沅不记得了,只记得听这话,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她的内疚,凤沅感受不到。
在凤沅心里,只有无限的黑暗,唯有穿上裙子,才能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一个拥抱,凤沅只觉过了几十年,终于苏娴放手了,她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恶心之意也缓和了许多。
“怎么不睡午觉呢?”苏娴关心道,并吩咐鸳鸯,将朝瑰公主的衣裳偷偷送回尚服局。若是尚服局问起来,就说她也不知道,莫名其妙这衣裳便被送到了东宫,都是尚服局负责送衣裳的宫人的错。
凤沅没有回答,只是用一双并不困倦的双眼,看着苏娴,算是一种回应。
“唉,五岁了,你还不会说话么?”对于这一点,苏娴一直十分苦恼。给女儿诊治时,明明没有任何问题,为何莫名其妙地不会说话呢?难道是怀孕时,留下的奇病?
凤沅摇了摇头,宁愿承认自己不会说话,也不想与她多言。
“唉。”苏娴又是轻轻一叹,在心底安慰了一下自己,才轻抚女儿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