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足的叹息,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他的手指插着我的头发,一下一下梳理着,在我额上落下了一吻:“我知道你没睡。”
我道是他又要对我说情话了,便喜滋滋的竖起了耳朵,他却轻轻道:“却璩现在在德胜城牢里,你明日要不要去?”
我当即睁开眼睛:“她没死?”
他静静的望着我:“九头怪和千世妖兽被你引去烧死了,总得给你留个解气的家伙吧。”
“太好了,我有好多事情要问她啊。”
他双眸一凝:“我也有好多事情要问你。”
我闭眼:“呼~呼~呼~”
“……”
安静一会儿,我忍不住轻声问道:“杨修夷,你真的不打算回家过年吗?”
“嗯。”
“为什么?”
他顿了顿:“不为什么。”
我点头,没有再说话,把头埋回了他的怀里,却又被他托起,他轻抚着我的额头,嗓音低沉清冷,仿若覆在原野上的冬夜霜雪:“初九,这四年你有没有偷偷来找过我,或者躲在哪个角落看我?”
他的双眸深深的望着我,像一潭亘古悠远的墨湖,深邃的要将我吸进去,我把身子往上挪了挪:“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我摇头:“没有,我连想都没想过你。”
他一愣。
我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口:“别难过,不仅是你,我谁都没想,因为我脑子空了。”
他倾身靠过来:“初九。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些年究竟……”
我赶紧闭眼:“呼~呼~呼~”
他:“……”
那段噩梦我再也不想回顾,我一向不大度,说不出“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这种话,可是这段恩怨情仇确确实实已经过去了。冤有头债有主。君琦死了,魂魄散尽,天地再无此人,我一个人心心念念着又有什么意义。
杨修夷又叫了我几声,我再也不答腔了。
在入睡之前,他还在用手指梳着我的头发。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我发现他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凶我了,对我的呵护疼爱甚至可以用小心翼翼来形容,我莫名有些失落和心疼,但转眼又想我为什么要失落。我简直是在犯贱找虐啊。
想着便在他胸口隔着衣衫咬了口,他在我头上轻敲了下表示不满,我搂紧了他,闭目入睡。
第二日醒来,枕边没人,轩窗外阳光暖洋洋的,穿窗而来的清风将珠帘打得叮咚作响,满室温暖。一点都不像个冬天。
屋里站着四个女人,两个在青林县客栈里遇见过,一个是我在拂云宗门落荒而逃时给我送饭的八字眉。还有一个不认识。
一个女人端来参茶:“姑娘。”
我揉着眼睛接过:“谢谢。”
“姑娘叫我唐芊吧,那日在青林县客栈里见过姑娘,没能认出来是唐芊该死。”
我迷迷糊糊的望着她,摇头:“你别这样,我是个野丫头,你这样我感觉怪怪的。”每次杨修夷和师父对我特别好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命不久矣的感觉。人有富贵病。我骨子里却是穷人命,真令人忧心。
喝了两口参茶。我问:“杨修夷呢?”
“少爷去大牢了。”
我嘀咕:“怎么不叫我……”
掀开被子下床,脚一落地便不由一愣,我赤脚来回摩擦了几下,难以置信:“这软毯是暖的呀?什么材料做的?”
她笑着说道:“不是软毯,这间房子底下导了温泉,不然少爷也不会带姑娘来这过冬了。”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早饭是两笼包子和两碗甜汤,比起陈升的铺张浪费,显然杨修夷深懂我心,刚一吃完她们又端来软糕和香梅瓜子:“姑娘,你今日便去看看萧公子吧,少爷午时以后才回来。”
我饱了口软糕,咽下去后说道:“你们四个今天是不是要一路跟着我了?”
她们笑了笑,我也笑了笑:“跟着便跟着吧。”
八字眉轻言细语道:“姑娘不要让我们难做,邓先生说了,若是姑娘有任何闪失,我们四人都得挨上顿狠罚。”
我起身拍掉手里的糕屑:“诺,晓得了。”
吴府很大,吴广之有两个儿子五个女儿,加上丫鬟奴隶,全府大约一百来口人,府里就有一个药房,家养了两个大夫。
萧睿的药都是曹琪婷亲手煎的,我自告奋勇帮她拿药。在药房里瞎转悠,这边闻闻,那边碰碰,趁人不注意顺了两包药粉,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余下半日我便在府上东游西晃,摸清底性,从前门到后院,再后院到前门,几圈下来都在感叹,这吴家可真是有钱的大户人家。
到了正午,杨修夷还没有回来,我跑去和曹琪婷方笑豪一起吃午饭。
饭菜很丰盛,为了晚上的逃跑,我特意把自己好好撑了顿,方笑豪不停给曹琪婷夹菜,曹琪婷笑了笑,尽数吃光。
吃完后他们去了萧睿的主卧,我屁颠屁颠跑去了吴府后院,后院厨娘们见到我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我走到一个灶台前,把弄了两下汤勺,回身道:“我想做红枣银耳羹和桂花糕,你们谁教教我?”
没人理我。
我说:“教我的可以当我的贴身丫鬟,月薪很高的,签了卖身契的我能帮你赎身。”
顿时齐刷刷的举起了一片手。
我挑了一个面相温和的大娘,问唐芊应该找谁买她,唐芊笑道:“姑娘,你莫不是认真的吧,少爷身边厨艺好的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