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箭声一起,躲在客栈里的骁骑卫众兄弟立即兴奋起来。这些人虽然离开了队伍,但身上依旧保留着军人的荣誉感,和那帮子没脸没皮的土匪不一样,酒喝了,钱也拿了,一点力没出,心里总有点过意不去,没想到,临行之时,却突然出现了敌情,总算有了个表现的机会,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盔甲是南汉朝廷明令禁止民间收藏的,盛唐也不敢去触这个红线,只能采取折中的法子,将铁甲化繁这简,里外二层牛皮,中间衬着精钢的薄板,这样从表面看上去,不过是常寻江湖人常穿的软甲,但实际的防御力来比军中的铁甲逊色不了多少,而且轻便灵活,实用性远超铁甲。
南汉国对wuqi的管控更严格,不过wuqi不象盔甲那么招眼,特别是象马槊这种,说是wuqi也行,不明白的,你告诉他,这就是一个木棒子,估计他也不会有多怀疑。盛唐的马槊比南汉军中的制式马槊要精良得多。槊杆是专门订做的,上好的柘木剥成粗细均匀的蔑,用油反复浸泡过,差不多将近一年后,直到其不再开裂,才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然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八长,外层用麻绳缠绕起来,待麻绳干透,涂上生漆,用葛布裹好,干一层裹一层,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长短。这样的槊杆表面上看起来与普通的木棒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用刀砍上去,槊杆会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若到用时,只要将前面装上精钢槊首,后面安上红铜槊纂,就成了让真正的战士垂涎三尺的神兵利器了。
从骁骑卫出来的那帮兄弟,一到刘家寨,尚诚便将盔甲兵器送了过来。这些百炼战士都是识货之人,见了这样的好东西,眼都直了。这些年来,东阳国一直在走下坡路,朝廷根本不把东阳放在眼里,连带着骁骑卫也越来越不受重视,后来甚至连军饷都不能及时拨付了,更不用说装备更新了,他们被清出骁骑卫时,身上的甲胄都是几年前的。
尚诚进了客栈,将外面的情形一说,带队的头领是个叫金壮的莽汉,笑了笑道:“多大点事儿,放心吧,交到我们哥几个手上,您就瞧好吧。”
对于骁骑卫的能力,张冲还是比较清楚的,但当他一转眼的功夫,就看见五十个盔甲鲜明杀气腾腾的兄弟风一般地冲到寨门口,心里还是忍不住赞叹,正规军毕竟就是正规军啊,自己训出来那些车马行的兄弟,一直都觉得挺厉害的,但到了这些renmian前,那可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张冲急忙从望楼上下来,冲着大家抱了抱拳,道:“众家兄弟,辛苦了。”
“员外客气了。”金壮端坐在马上,抱了还礼道:“某等去去就回,员外请静候佳音。”
尚诚一摧马,冲到张冲面前,平手行了个军礼道:“员外,我等出城之后,请牢关寨门,只怕救人之后,那帮海匪会顺势掩杀过来。”
张冲看着浑身披挂齐整的尚诚,一下子楞住了,顿了顿道:“你整这身做什么,不会是也要去吧?”
“我必须得去。”尚诚正色道:“一来甄义他们还在那边的,我在这儿实在也是待不住。二来,这帮兄弟,我们以前都熟,我给他们当个向导也好。”
张冲听了,叹了口气,道:“那好吧,千万要保重。”说着冲着金壮抱拳道:“兄弟有劳了!”
寨门一开,张冲叫道:“鸣炮,为弟兄们壮行。”三声炮响,尚诚带头怒吼一声,众兄弟一齐鬼哭狼嚎着冲了出去。
霍家台离刘家寨不算远,也就二十多里路,二马鞭下去,远远就看了高高的霍家台了。此时,村子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尚诚的心里更加着急了,回头叫道:“弟兄们,再加把劲,前面就到了。”
正当众人策马前冲之时,路上远远在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一个人。跑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尚诚的几个亲随,因为他们几个路头熟,这次出来便充作了前锋。亲随一见,立即往后示警,同时放缓了速度,将胯下的战马稳住,弩起臂上的箭弩,高声叫道:“来者何人,快快站住,报上名来,不然就要放箭了。”
来人听出了亲随的声音,招了招手,似乎一下子没有了力气,软软地瘫在了地上。亲随们也觉得来人的身形看着眼熟,其中一个便冲了过去,跳下马,将来人扶了起来,只见那人满脸是血,二目紧闭,再加上天色又黑,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是谁。
这时,其他的亲随也跟了上来,领队邱枫上前探了一把那人的鼻息,抬头道:“没事,闭过气去了。给我拿点水来。”
有人递过来一个水葫芦,邱枫拨开塞子,亲手将葫芦里的水喂到那人的嘴里。那人喉咙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眼,看了看面前的邱枫,艰难地道:“邱队长吗?我是马七。”
马七这一开口,大家才把他认出来,急忙七嘴八舌地问:“你怎么了,前面怎么样了,咱们的人怎么样了?”
大家正忙乱着,大队已经赶了上来,尚诚得了信,立即催马赶了过来,正见众人围着马七东问西问,立马急了,吼了一声道:“都闭嘴,让马七兄弟说。”
此时马七也慢慢清醒了,坐起身来,见尚诚到了,眼圈也红了,哽咽道:“尚大管事,全完了。这股海匪来得怪,上了岸见人就杀,见房就烧。”
“咱们的人怎么样了,甄队长怎么说?”尚诚急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