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山庄笼罩在一片悲哀之中,没有一丝一毫胜利的喜悦,虽说全歼了来犯的海盗,还缴获了两艘最先进的海船,但大家谁都宁愿不要这样的胜利。二百多条性命,一夜之间,就这么没了,张冲哭得昏死过去几次。
从一个吊丝穿越成为一个匪兵甲,不过就象是换了一件衣服,无论是张三还是张冲,都没有逃离每天为了生计疲于奔命的命运。
发了财,还当了官,四五千人因为自己吃饱了饭,难道自己不是个救苦救难的菩萨吗?张冲曾经一度觉得自己成了人上人。但万万没想到,只都海盗的屠刀轻易地便把张冲心里膨胀的气泡砍碎了,转眼之间他又被打回了原形。
几顿饭吃不上,只不过肠胃受苦,头晕眼花罢了,再不济也能活着。可现在呢?那些伙计是吃饱了饭,命却没有了,而这一切都拜自己所赐,自己做的真的对吗?这是一个问题!张冲的神情恍恍惚惚,整天行尸走肉般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发呆。
“员外是个善人啊!突然见了这么多血,一时间自然接受不了。”张冲便是盛唐的主心骨,如今变成这一样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大家不由的都慌了,不约而同地去找尚诚拿主意,尚诚看着忧心忡忡的众人,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坎迟早是要过的。现在,谁都不要去打扰员外,让他静一静。大家都回去,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本分。”
尚诚以前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比静海卫还要血腥的场面见过不知多少次,心头自然没起多大的波澜。打仗就要死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好在有他主持着大局,盛唐商行的运转依旧平稳有序。
其实,即使尚诚就算是真有想多愁善感的意思也没有用,善后的事情太多了,根本没有给他留时间。尚诚先把遇难的弟兄风风光光地送走了,接着一停不停地安置死难者的家属。还能干活的,只要自己愿意,全部留在商行做事,按月领薪,生活也算有了着落。上了岁数的老人和没成年的孩子,全由商行供养,虽说钱不多,但至少能保障衣食无忧。静海卫一役,商行多了十多个孤儿,尚诚又在刘家寨盘下了一处宅院,将这些可怜的孩子集中到一起抚养。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尚诚忙得头上是脚,片刻不得安闲。
小六儿也一直都没有闲着,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个奸细,最后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人了,急忙跑药房找到白玉山,问道:“我在清溪见到过一个人,你帮我想想这个人是谁。”接着把奸细的样子细细地说了一遍,白玉山想了半天,道:“你说的这个人,我有印象,应该是见过的。”
“他是清溪镇的人吗?”小六儿提示道:“我绝对可以肯定是在清溪见过这个人。”
白玉山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是清溪的人,我从小在清溪长大,镇上的人我都认得。”
“水师的人?”小六儿又道:“那段时间,水师可有不少人在镇子上。”
“应该不是。”白玉山很确定地道:“水师的人以前从来没有到过镇上,可这个人我印象中见过多次,不会是水师的。”
小六儿郁闷地叹了口气,那个奸细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在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直在眼前晃,可就是抓不住他。
“我想起来了。”白玉山突然惊叫起来,小六儿吓了一跳,急忙问,“这孙子是谁?”
“是厉家的人。厉家的人经常去清溪万家做客,这个人就是厉家的人。对了,好象是厉家那个少爷的师爷,这孙子是个势利眼,我曾经找他讨过饭,这王八蛋还踢了我一脚。没错,就是他。”
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张冲依旧没有抬头,木然地坐在石阶上。“都住手。”是山庄管家刘财的声音,“我说海娃子,你怎么又偷偷跑过来了,快些回去,莫扰了员外老爷。”
“不行,我一定要见员外老爷。”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应该还是个孩子。
“你这娃儿,莫要淘气,员外老爷不舒服,你可不敢打扰他。”刘财柔声劝说道:“我知道你找员外老爷什么事,不就是想当护卫吗?我实话对你说了吧,就算你见了老爷也没用,你还是个孩子,不能当护卫。”
“我才不是孩子呢。”小娃子倔强地争辩道:“我已经十三岁了,我爹说了,我已经是大人了,为什么不能当护卫。”
“别闹,老爷吩咐过,不过十五岁都不能当护卫,不信你去问尚大叔。”刘财苦口婆心地劝道:“老爷专门给你们请了先生,你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可不要辜负了老爷的一片苦心。”
“不要,我不相信。刘大叔,我只是小,又不是傻,你和尚大叔肯定是骗的,我一定要见员外老爷。”门外又是一阵乱动,应该是小娃子要硬闯,守门的护卫阻拦,两下纠缠在一气。
张冲终于抬了抬眼皮,光头强在静海卫最后的决战中也受了伤,现在跟在张冲身边的是狗剩。“去看看怎么回事。算了,不就是个小孩子吗,何必为难他,就让他进来吧。”张冲有气无力地说着。
狗剩领了命,走到院门口,将孩子领了进来。张冲强做笑脸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小娃儿倒也乖巧,听张冲问话,急忙跪倒在地,磕了响头,回道:“小的叫霍海,霍家台人,我爹叫霍平安,是咱商行的护卫。我爹让海盗杀了,我想顶他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