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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渐渐地,天际微露出蛋白。云彩都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天边是血色的,大地也是血色的,残肢断臂,滚滚浓烟。尸成山、血……如河!
“龙玉!投降吧!我敬你是条汉子,不要让我下杀手!”,站在山岗上,北宫良玉大喝道:“有道是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何必跟着蜀王一条道走到黑呢?”
龙玉身上的战甲已然残破不堪,被砍下胳膊不久的他,单手擎枪,遥指北宫良玉,摇头笑道:“忠臣。不事二主!来吧!让我看看你北宫良玉的厉害!何以被人称作良才美玉者,北宫也!你是玉,我也是玉。是时候分出个品次啦!”
北宫良玉叹了口气,拿着战刀,从山岭上一跃而下,叹息不已:“日夜鏖战,你的兵马死的死,跑的跑。就剩下你一个人,还继续撑着什么劲儿?投降吧!兄弟!什么忠臣不事二主。那都是说给愚夫莽汉听的!你这个明白人儿,咋就不明白呢?”
龙玉抿着嘴唇儿,单手将长枪向前探出,道:“理念不同,你我话不投机,动手吧!请给我最后的尊敬,让我光荣的战死!”
北宫良玉又是一叹,他这人,狂,很狂,哪怕在漫天圣人的时代,他也没把几个人放在眼中,佩服过的人无非那么寥寥几个,可现在的他……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年纪尚小却已经有大将之风的俊杰,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这种人要战死,也应该是死在边疆、死在人族与妖蛮之间的大战啊!偏偏……却是要死在这么个地方,死在自己的手里。
“喝——!”
爆吼一声,龙玉率先出击,虽仅剩一只手,但他的枪法依旧凌厉,仿佛毒蛇吐信般,带着慑人的杀机,直奔北宫良玉的面门!
“吭!”
北宫良玉挥刀迎击,铿的一声,挡住了龙玉的攻击,接着便是下意识的反手一刀,很普通的一刀。
“唰!”
刀锋闪过,血液纷飞,龙玉拄着长枪,怔怔的看着北宫良玉,嘴角微微翘起,笑了,走了。
“为什么不躲?”
北宫良玉喃喃的问了句,像是在问逝去的龙玉,也像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不躲?”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天后,也在问,但她问的是公孙。
公孙嘘叹一声,道:“求死!他自知无力扭转战局,阻挡不了天后进军,只有死了……或许,他也是累了,不想再继续打了。”
天后点了点头,道:“命人收敛他的尸骨,厚葬!大军前进,进入蜀州后再休整!”
无疑,天后的决断是明智的,当天后的兵马从峡谷迈过,进入了蜀州内部的平原大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的时候,蜀王派遣的援军到了。如果天后命令的是原地休整,那士卒们就要再一次的攻打那天堑般的地方,而现在,他们只需要依托阵营防守,无视那些援军,恢复体力即可。
望着那面招展的龙旗,宇文朔不禁仰天长叹,紧赶慢赶,他终究是没能赶得上啊!而且……哪怕他昨夜说的话很振奋人心,但还是有两万人跑掉了!没错!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两万人!全都逃跑了!而剩下的人,同样士气不高。
副将建议道:“将军!现在怎么办?我们……我们强袭对方大营吧!咱们累,看他们的样子,他们也很累,只要我们……”
挥手打断了身边副将的话,宇文朔考虑良久,苦涩的一笑,道:“休整吧!强袭?打不过的!你看到那些外围的机关兽了吗?那就是他们的王牌,在这种地形下,是我们的克星,我们冲击他们的大营?只会被反过来冲击,而我们现在的状况……一个冲击下来,基本溃不成军啦!他娘的啊!这仗叫我怎么打?”
天后注意到了宇文朔的兵马在大营远处徘徊。蹙眉问道:“宇文?宇文朔是吗?”
“姓宇文的人并不多,在蜀中能挂将旗的也只有宇文朔了!”,公孙应声道:“听说此人乃宇文成都后人。不过……好像是他自夸标榜用的,这人粗鄙狂放,很勇猛,也很……也很让人不放心。当然,对我们而言,好对付!是好事儿!”
天后点了点头,道:“那就休整过后。先灭了他,然后攻入蜀中。向汉中郡去,只要拿下汉中郡,居高临下,与靠山王两面夹击蜀王。天下可定!”
公孙眨巴眨巴眼睛,道:“恐怕不能!”
“嗯?”
天后微微蹙眉。公孙补充道:“军报刚刚传来,靠山王如今已经到了长安,准备与文成侯正面交锋!”
“怎么回事儿?那……那潼关这边儿呢?”,天后不悦的说道:“蜀王跟北地君候就被他撂那儿了?”
“没有,靠山王传来的信儿上说得明白,做迷惑敌人使用的人是西凉的响马,有西凉三杰的焦应龙、典白熊领衔,人数也不少。足足七八万呢!”,公孙咂咂嘴儿,道:“如果在加上潼关内忠勇侯林放的兵马……想来。只要天后大军到了汉中郡,也能与天后两面夹击,击破蜀王!”
“哦!那就好!”,天后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睡,她有些疲惫了。强撑着问道:“此战的战后统计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