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蔓梓抬头看了一眼秦凌,眼神非常复杂,里面不仅写满了疑惑不解,还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感,至于感激之意,似乎只有那么一丝丝,少到让秦凌都认为她看到的那一丝感激之意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冯万里听了秦凌的提议,斜睨了伏在地上的柳蔓梓一言,冷冷地问道:“你倒真是好福气啊,不过伺候了一次茶水,秦老板就如此怜惜你。她想要了你去呢,你可愿意跟她走啊?”
“蔓梓生是冯家的人,死是冯家的鬼,此生绝对不会背叛老爷,更不会随其他什么人而去。请老爷不要赶蔓梓走,蔓梓要一直跟着老爷,伺候您终老。”柳蔓梓趴在地上连头不敢抬。
听到柳蔓梓如此说,秦凌不禁心中暗自思忖:这个茶娘现在如此表衷心,究竟是因为冯家待她不薄而说的真心话呢?还是迫于冯万里的威吓,不敢生二心呢?
而冯万里听了此话,似乎刚才的怒气才得以舒缓,皱起的眉头慢慢放松了下来:“念在你如此忠心不二的份上,今日只是就此算了,日后不可再犯。”
“多谢老爷。”柳蔓梓忙不迭地叩了三个响头。
冯万里挥了挥手,说道:“你和霍琴师都先下去吧,我与秦老板在单独呆一会,让李管家一个人在屋外伺候着就就行。”
柳蔓梓和霍启明两人应了一声,立刻起身迅速退了出去。
“刚才让秦老板见笑了。”冯万里等他二人退了出去,这才重新开口说话。
“没什么好见笑的,反而冯老板让我好生嫉妒,有这么忠心耿耿的下人实属难得。”秦凌假装哀怨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本来想着如果这茶娘能随我回府去,我也可以和冯老板一样好好享受一下这品茶的乐趣,可惜啊。”
冯万里闻言笑了笑:“这个好办,改日我差人再去寻个好茶娘送到贵府上就是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先谢过冯老板了。”
“秦老板不必客气,我们言归正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冯万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凌,似乎一定要等她一个答案。
“如果我是冯老板,可能我不仅不会去打压,还会用心去扶植,去帮助。要知道这世上的买卖永远不可能只有一家独大,在同行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的多,正所谓有钱大家赚,只有如此这个行业才能形成良性竞争,大家才都会共同发展的更好。相反如果只是因为害怕新对手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就一味单纯的扼杀,其实未必是一件好事。毕竟就算今天冯老板有本事灭了我,明天未必有本事再去灭了别人。”
秦凌这番话又出乎了冯万里的意料,他原本以为秦凌如果站在他的角度上说,肯定会和他选择一样的做法,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秦老板果然见地独到,冯某人佩服。”冯万里在胸前抱了抱拳:“只不过,可能我现在的眼光远不及秦老板这么长远,我不管以后有没有别人再来,我只想把眼前的事情先解决掉,至少让我再过上几年安稳日子。”
听到冯万里如此说,秦凌知道他和自己一样,都已经下定了决心,一个势必要开钱庄,一个势必要全力打压,再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我们两个都是如此倔强之人,谁也说服了谁,冯老板觉得你我之间现在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吗?”
冯万里哈哈一笑:“秦老板说的没错,你我都是一样倔强之人,这点倒是真的。仔细说起来,我和秦老板还真是脾性相投,原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只可惜秦老板偏偏要从我手里抢生意,这点是我唯一不能容忍,也不会让步的事情。”
“唉!”冯万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似有无限惋惜之意:“恐怕秦老板今日出了这个门之后,我们可能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会的,竞争归竞争。”秦凌轻轻摇了摇头:“只要冯老板是光明正大的做我的对手,我一样把你当朋友。”
秦凌说这句话的意图就是想提醒一下冯万里,不要和她玩阴的。
“秦老板这话说的我有些不高兴了,难道在秦老板眼里我和那些不择手段的宵小之徒是一样的吗?”冯万里瞪起了眼睛,一副马上要生气的样子,但是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他是假装的。
秦凌自然也看得出来他是故意这样说,于是继续说道:“商场之上难免有些尔虞吾诈,真正的君子是做不了一个好商人的。但是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绝对不能卑劣的手段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者使用暴力强买强卖,这是我做生意的底线,除此之外我都勉强可以接受。只是不知道冯老板你做生意的底线是什么?”
冯万里笑了笑,似乎并不打算回答秦凌的这个问题,他抬起头望了望窗外:“时候已经不早了,我想秦老板既然打算在京城开钱庄分号,那府中一定还有很多相关的事情需要你回去处理,我就不便多留你了。”
秦凌本来还想多说两句,希望能从冯万里口中听到一个类似于公平竞争的允诺,但是现在看他故意避而不谈,心下顿时也明白了三分。这个老狐狸表面上是个堂堂正正,大义凛然的商人,其实背地里恐怕也没有少用阴谋诡计。
也罢,她本来也就没有在此事上寄多大希望,俗话说无商不奸,冯万里能做到京城第一大钱庄掌柜的位置,自然不会是一身清白,就是不知道他这原始资本的积累中到底沾没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