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们把乞丐迎进家门的?死丫头,还不快把乞丐赶出去?”宋竹的脚一踏进厨房,嘴里就发出怒骂,模样凶巴巴的,像要咬人的野狗一般。
袁青的娘显然被吓了一大跳,手发抖时碗里的姜汤溅出来不少,说话也结巴了。“亲家,我不是……不……不是讨饭的乞丐,我是……”
不等人家把话说完,胡春从宋竹的身后走上前,夺过人家手里的碗,拉住人家的胳膊,就使劲地往外拖,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个乞丐,别乱认亲戚!小心我用大扫把打你!我可不认得你是谁!”
“娘!她是大姐将来的婆婆,是真的!你别赶她!”宋俏急得大喊出来,跟宋甜一起上前去阻止胡春的蛮横。
宋竹在厨房里东张西望几下,然后拿起水桶里的木瓢,朝宋俏和宋甜的头上敲两下,骂道:“死丫头,吃里扒外的东西!再敢拦着,我就干脆打死你们!”
宋白没拦着,却拿了两个斗笠,直接和袁青的娘一起出了门。
“死丫头!这是要私奔?”宋竹和胡春气得火大,刚要冲过去把宋白拉回来,可是一跑出屋檐就被倾盆大雨给浇了个透心凉,于是他们又赶紧往回跑,接着站屋檐下大着嗓门唾骂宋白。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不声不响的宋白已经牵着袁青的娘走远了。
“姐要去哪?真的要直接去粽叶村吗?不会不要我们了吧?”宋俏最着急,冲动地要跑去追宋白,但她身边的宋甜伸手拉住了她。
宋俏转头,用迷茫的眼神看向宋甜,宋甜对她摇摇头,又眨眨眼,眼里闪动着灵光,显得毫无忧虑。她用眼睛传递出来的消息是:“姐是去想办法去了,不是去私奔!姐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宋俏大致看懂了宋甜的眼神,这才稍稍地镇定下来。
可是,还不等她们俩找个角落说悄悄话通通气,就忽然被两双蛮横的大手给推进了雨幕里,脚下趔趄,差点摔倒,伴随着雨声,耳朵里传来胡春的命令:“你们去把宋白追回来!”
雨水无情,两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很快就变成了落汤鸡模样。明明这个天气穿着薄衣裳就很合适,可是身体一淋雨就感觉冷。宋俏缩着脖子和肩膀,隔着雨帘,看向自家的屋檐下,她看见宋金正咧着嘴嬉笑,笑得幸灾乐祸,还用小手指着雨中的她,她看见胡春正叉着腰骂个不停,她看见宋竹冷着眼,还咬牙切齿,手里拿着扫把,随时准备打别人。
宋俏感觉眼睛很酸涩,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出来,因为从头到脚,满身都是雨水,难以分辨泪水的踪影。
“俏儿,走!我知道姐去了哪里。”宋甜牵起宋俏的手,朝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宋俏感觉到雨冷,心也冷,宋甜的手是她此时感受到的唯一温暖,姐妹俩狼狈地在雨中并肩前行。村里有些人正敞开着门,一边坐着看雨,一边聊闲话,忽然看见了宋甜姐妹俩,都大吃一惊,连忙走到屋檐下冲她们喊:“宋甜!宋俏!怎么了这是?被你们爹娘给赶出来了?作孽哟!快来我家躲雨!”
宋甜和宋俏没去躲雨,红着眼睛,手牵着手,踏着泥水,接着往村长家走去,心里的酸涩难以言喻。外人尚且可怜她们,但她们的亲爹亲娘和亲弟弟却丝毫不管她们的死活,或许在爹娘的心里,她们就是要用来煎油的肥肉,油还没出来,她们就提前被当成油渣对待了。
她们走到村长家的时候,果然看见了宋白,宋白正在跟村长和村长夫人说话,村长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村长夫人倒是显得很热心,正愤愤不平地数落胡春和宋竹的错处。
宋甜和宋俏的突然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宋白心疼地跑向两个落汤鸡妹妹,询问她们怎么淋雨,是不是受了委屈。村长夫人则是好心地让她们去里屋换干燥的衣裳,还满脸同情地道:“千万别生病!”
村长夫人此时说的绝不是什么寒暄的套路话,因为穷人家的孩子一生病,很可能就要命!没银子去请郎中看病,又买不起药,只能自个儿凭着老辈们口口相传的经验去山上或者田边挖几根常见的药草,那药很可能不对症,如果运气不好,伤寒引发咳嗽,咳个不停,直接就咳死去,或者头疼脑热地发烧,从人变成人形火炉,把自个儿给烧死了,以前宋家村里已经发生过不少这样的不幸事。
当村长夫人和三姐妹重新回到堂屋时,恰好听见袁青的娘在苦口婆心地说:“村长呀,您在这村里肯定是能做主的!不能让他们坏了你们宋家村的名声啊!你们宋家村接连有两户人悔婚,如果这事被传出去,以后别的村子哪里还敢跟你们村结亲啊?一粒耗子屎,坏了一锅粥!名声都坏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宋白嘴角微翘,心头欣慰,因为面对她爹娘的不讲理、蛮横和可恶,她将来的婆婆没有被吓跑,没有放弃她。
村长却是苦笑连连,笑得尴尬,低着头,用脚尖轻轻地、无聊地踢桌脚,不答话。他是真的不想插手这事,怕麻烦,怕遭胡春和宋竹的恨。小人恨起别人来,那可是什么阴损的事儿都做得出来的,村长认为胡春和宋竹就是小人。小人就跟毒药一样,招惹不得!
村长夫人走到袁青他娘身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叹气地接话道:“您说得在理,不过我家老伴当这个村长也是难处多,哎!我们也想管,不过我家老伴一个人管不了,如果村里那些辈分大的人都来管这事,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