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对胡春的仇恨是发自肺腑,她对袁青的关心也是发自肺腑。袁青用眼睛看得到宋白的一举一动,用心感觉得到宋白的真心实意。
看在宋白的面子上,袁青不打算跟胡春计较打几下的事了,他伸出手,拿过宋白手里的鸡。他刚想说话,忽然就被胡春给抢白了。
胡春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去夺鸡,火冒三丈地叫骂:“怎么?拍你几下,你就不乐意了?想把鸡拿走啊?休想!这已经是我家的了!”
“你人可以走,鸡必须留下!”抢不到鸡,她就趁乱用手打袁青。
袁青这次没惯着她,直接假装不经意地把手里那割开脖子的鸡一甩,甩了胡春一脸血,甚至有鸡血飞溅到了胡春的眼睛里,毕竟谁也没有挨打的瘾。
胡春的战斗力瞬间从天上的水平跌到了沟里的水平,只顾着用衣袖擦眼睛去了,甚至不受控制地涌出了泪水。“哎哟!我的眼!”
宋白连忙拿着染血的菜刀挡在袁青前面,警惕地仇视胡春,防止她再发疯打袁青。
袁青淡然地对宋白道:“我去厨房帮忙杀鸡。”
这就是他刚才想说的话,却被存心不良的胡春给误会成抢鸡了,无妄地受了一场被闹腾之灾。幸好吃亏的不是他,否则宋白有菜刀在手,护他心切,又恨胡春入骨,在闹腾的乱子中恐怕会酿成血光之灾。
宋白对袁青露出微笑,一边带他往厨房走去,一边关心且歉疚地问:“有没有哪里疼?”
袁青也回了一个微笑,淡然地道:“没事。”
厨房里还有一只鸡是活的,活鸡一看见袁青来了,就激动地拍动翅膀,咯咯地叫唤,像在求救一样。因为袁青就在她身边,宋白有些开心,伸手指着地上那只活鸡,道:“袁大哥,把这只也杀了吧!”
袁青道:“怎么不留着?可以下顿再吃。”
即使加上他这个客人,宋白家今天吃饭的人也才六个而已,以他们的家境来说,吃一只鸡就够丰盛了,如果一天吃两只鸡,那就奢侈到浪费的程度了。
宋白微笑地解释道:“反正公鸡下不了蛋,今天杀了它,咱们还能多吃几口,若是明天再杀,估计我和妹妹都是见得着却吃不着了。何况我家从邻居那里借了茶叶和鸡蛋,还没还呢,正好切半边鸡去还债!”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在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口的,那就是她希望用丰盛的菜犒劳袁青,多多益善。
宋白能把鸡做出十多种花样,白切鸡、红枣莲子炖鸡、红烧鸡、糯米鸡……她一边陪着袁青,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该做哪几种。
虽然都是鸡肉,但是每一种的口味不一样,这样一来,饭桌上就不会显得寒酸和怠慢了。
虽然宋白还很想做鱼、做回锅肉给袁青吃,可惜她没有空手变出那些东西来的本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结果只能是有什么就吃什么了。
袁青一边杀鸡,一边愉快地夸道:“嗯,无债一身轻,先还邻居东西是应该的。”
很显然,宋白的解释博得了袁青的好感。至少两人在这方面算是同道中人。
听了赞赏的话,宋白的心里甜甜的,脸颊变红了,一边腼腆地笑,一边不好意思地道:“袁大哥,要不是你带了鸡来,今天我们就只能吃豆角和大蒜了,更别说还东西给邻居了。这多亏你的帮忙!”
宋甜和宋俏安静地在袁青和宋白的背后偷笑,她们一边干活,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宋俏还时不时地扭头偷看,既好奇,又真心地为姐姐和姐夫感到欢喜。
眼泪尚未干透的宋金也跑来了厨房,他是眼馋,鸡肉还是生的,他就忍不住流口水了。他目不转睛地看袁青杀鸡、放血、烫毛、拔毛、开膛破肚、处理内脏……
宋白乐意地跟在袁青身边打下手,几乎把碍眼的宋金当成不存在的东西。
肥鸡已经征服了宋金的心,宋金抱着膝盖蹲在死透了的肥鸡面前,突然也开口叫姐夫了,用稚嫩的声音讨好地问道:“姐夫,你明天还来我家吗?”
袁青处理鸡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既熟练,又能干。他淡淡地笑着,眉眼舒展,懒得跟刚才冤枉他的小破孩斤斤计较,随口答道:“小子,你是怕我来吗?”
自从把宋白当成自己人之后,袁青在宋白家里说话的次数就变多了,不再是一味的袖手旁观和审视,而是变成了参与,全身心地参与宋白的生活。
“不是!”宋金急忙大声否认,又大声喊道:“姐夫,你明天来!天天都来!天天都带肥鸡来!我最爱吃了!这整只鸡都是我的!那只鸡也是我的!”他用手指来指去,毫不客气,霸占的意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袁青的笑容变得更淡了,多了不以为然的意味,道:“怎么说都是你的?这是全家人的菜,应该每个人都有。”
宋金瞪起眼睛,因为袁青的话跟胡春平时教他的话是截然相反的。胡春总是说:“金儿吃!金儿吃!好东西都是金儿的!多吃点!长高高的、壮壮的,越长越聪明!不许笨丫头偷吃!”
“你胡说!都是我的!我的!”宋金理直气壮地尖叫,下意识地反驳袁青。
袁青的笑容已经淡得只剩下影子了,淡淡地道:“如果这些都是你的,那你的肚子恐怕要被撑破,就跟这只被开膛破肚的鸡一样了。你自己瞧瞧,再摸摸,看你的肚子是不是已经鼓起来了?”
“鼓起来了?”论心机,宋金不是袁青的对手,他立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