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妈妈曾经说过好多次,卿宝是一个及格不满分的孩子。
所谓的及格不满分,就是说她什么也不落后,但什么也不突出。
小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一周岁左右就会走路了,她一周岁半左右学会走路。说早不早,说晚不晚。
别人家的孩子一周岁半左右就会说话了,她两周岁左右才会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好不容易等长大点上学了,她的学习成绩就一直在中上晃,从来没有进过前十名,但也没进过后十名。重点高中没考上,但也没有混进三流高中,而是在不高不低的二中读了三年。
考大学的时候更不用说,夏妈妈拿过报考志愿书,直接就帮女儿填了个二流大学,重点大学那一栏她根本就没填。为了此事老师还特意找卿宝谈了一番话,帮她填了一个重点师范大学。
当卿宝回家和夏妈妈说这件事的时候,夏妈妈冷冷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傲娇样。
卿宝被妈妈的态度刺激到了,日夜不休的看书学习,发誓一定要考一个重点大学给妈妈看看,结果自然是知女莫若母了,一流大学没轮得到她,她又进了个普本。
卿宝大为受伤,颇落寞了几天。
夏老爸心疼女儿,在旁边劝道:“女儿呀,咱这成绩不错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光看见重点大学好了,你就没看见有多少人还在专科那趴着呢……”
夏妈妈在旁边抖着报纸冷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你这样阿q的爹,难怪有这样一个不出彩的女儿。”
夏老爸张了张嘴,没有反驳出来。
夏妈妈接着说道:“幸好女儿没全随你,好歹还有点我们老王家的血性,要是光随你,咱卿卿也得和你一样被人欺负一辈子。”
夏老爸拿起张报纸坐到了沙发上,一声不吭了。
卿宝知道妈妈是个要强的人,可偏偏碰到了爸爸这么个老好人,这辈子没少跟着光吃亏的丈夫受气,所以卿宝一旦出现一点点懦弱的苗头,夏妈妈就会果断的教育她,鼓励她该出手时就出手。大概是由于夏妈妈耳提面命多了,卿宝还倒真没和下老爸一样成为面慈心软的老好人,不过比起老妈的雷霆手段,她明显还是差了一大截。
所以,夏妈妈对女儿的评价,永远是那一句话:夏卿宝就是个及格不满分的孩子。
在二流普本里,卿宝不优秀也不落后的混完了大学,然后夏老爸托人给她在一个政府下属闲散单位找了个工作,不用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只天天到班上坐足八个小时就可以了。
有着的稳定的工作,男朋友也好找。经人介绍,她和一个也在政府上班的男人认识了,两人见过几次面后,觉得还算可以,不温不火的相处了两年后,就开始准备结婚。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卿宝的一生也就这样了。
无波无折,无风无浪,平平淡淡,平平安安……
但世事无绝对,老天爷似乎看不惯卿宝这种太过平淡的生活,就给了她无比刺激的一天。
这一天,她刚到班上,就被同事告知,她的男友,某领导的机要秘书,不仅收贿受贿,还涉嫌性贿赂,被纪检部门带走调查了
这个消息来的如此突然,还没等她消化完呢,领导又进来宣布,他们这种闲散单位,被新上任的领导下令裁撤了,具体怎么安排,回家等通知。
事业情感的双重打击,让活了二十五年的卿宝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祸不单行。
沉默的卿宝收拾好了东西,随大家一起走出了工作了好几年的单位大门,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喊道:“就这女的,是睡我媳妇那小子的老婆,兄弟们,上!”
看着几个凶神恶煞似的男人向她冲了过来,虽然她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很明显这些人是冲她来的,卿宝自然不会在那坐以待毙,撒腿就跑。
“怦——”的一声巨响,卿宝忽然发现自己离那蓝天白云近了不少,身体如腾云驾雾一般,轻飘飘的似乎要融化在这风里。然后是急速坠落,“咣”的一声,头部巨痛,她眼前就黑了……
阳春三月,溪水破冰,柳梢嫩黄,原野里一片草色青青。
黄六娘坐在自家屋檐下,一边补着一件破袄,一边看夏守平从口袋里往外倒谷子,嘴里还嘟囔个不停:“你拿个簸箕,好好往外簸簸秕谷,秕谷又不能吃。今年这谷子,还不知道你那个黑心的大嫂掺了多少秕谷进来呢。每年都说不够吃,一打下粮食就借咱家新谷,还的时候就掺一半秕谷还,也就是你这么个软面疙瘩信她的鬼话,年年借给她。”
夏守平也不敢吱声,拿了个大簸箕来就簸谷子,果然簌簌的簸出来了许多的秕谷。
黄六娘把破袄一扔,走过来抓了把秕谷,冲夏守平嚷道:“你看你看,今年这秕谷比去年还多了,你这个一杠子打不出个屁来的窝囊东西,赶紧的,背着秕谷找你大哥去,把秕谷还给他家,听到没?”
夏守平缩头缩脑的往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小声点,墙低屋窄的,让人听见了笑话。”
“笑话?她缺斤少两掺假弄鬼的不怕笑话,我说话声音高点倒怕别人笑话了?夏守平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把谷子给我换来,我今天就回娘家,你自个带着这一院的崽子过吧!”黄六娘的声调越发的高了,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事是的。
“嘘嘘,六娘,小声点,六丫的病刚好,你别再吓着她